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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载子贡言行的典籍文选
    [TABLE][TR][TD]
             《论语》选译
    子贡曰:“君子亦有恶乎?”子曰:“有恶;恶称人之恶者,恶居下流而讪上者,恶勇而无礼者,恶果敢而窒者。”曰:“赐也亦有恶乎?”“恶徼以为知者,恶不孙以为勇者,恶讦以为直者。”(《论语·阳货》)                                        

    译文:子贡说:“君子也有所憎恶吗?”孔子说:“有憎恶。憎恶说人家坏话的人,憎恶在下位的人诽谤在上位的人,憎恶有勇力而无礼的人,憎恶果敢而不通道理的人。”孔子问:“子贡你有所憎恶吗?”子贡:“说憎恶把人家的话抄来当作自己才智的人,憎恶自己不知谦逊而却认为自己勇敢的人,憎恶专揭别人隐私却自认为是直言的人。”

    子贡曰:“有美玉于斯,韫椟而藏诸?求善贾而沽诸?”子曰:“沽之哉!沽之哉!我待贾者也。”   (《论语·子罕》)

    译文:子贡说:“这里有块美玉,是把它收藏在柜子里呢?还是找个识货的商人卖掉呢?”孔子说:“卖掉!卖掉!我正等着识货的人来买呢!”

    季康子问:“仲由可使从政也与?”子曰:“由也果,于从政乎何有?”曰:“赐也可使从政也与?”曰:“赐也达,于从政乎何有?”   (《论语·雍也》)

    译文;季康子问孔子:“仲由可以让他从政?”孔子说:“仲由果断,从政有何不可?”季康子又问:“子贡可以让他从政吗?”孔子说:“子贡通达事理,从政有何不可?”

     

    子贡问曰:“赐也何如?”子曰:“女,器也。”曰:“何器也?”

    曰:“瑚琏也。”(《论语·公冶长》)

    译文;子贡问孔子:“我是个怎样的人?”孔子说:“你啊,是一个成材的人。”子贡又问:“是何种材料的人呢?”孔子说:“你如同祭祀时用的瑚和琏两种珍贵的玉器。”
     

    子贡曰:“贫而无谄,富而无骄,何如?”子曰:“可也,末若贫而乐,富而好礼者也。”子贡曰:“子贡曰:”《诗》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其斯之谓与?“子曰:”赐也,始可与言《诗》已矣,告诸往而知来者。“ (《论语·学而》)

                                                    
    译文:子贡(问孔子)说:“贫穷而不谄媚,富贵而不骄横,怎么样?”孔子说:“可以,但是,不如虽贫穷却很快乐,富贵而很爱礼仪。”子贡说;“《诗经》上说:‘(做学问)似象牙经过切磋,似美玉经过琢磨’,大概说的就是我们这种情况吧!”孔子说:“赐啊,(你能理解到这个程度),就可以与你谈论《诗》了,因为告诉你过去的,你就可以推知将来的。“子曰:”回也其庶乎,屡空。赐不受命,而货殖焉,亿则屡中。”(《论语·先进》)                    

    译文:孔子说:“颜回(安贫乐道),差不多是个完人了,(可是)衣食屡缺。子贡不听天命而经商,每次都猜中(物价的涨落)。”


    子禽问于子贡曰:“夫子至于是邦也,必闻其政,求之与,抑与之与?”子贡曰:“夫子温、良、恭、俭、让以得之。夫子之求之也,其诸异乎人之求之与?” (《论语·学而》)                   

    译文:子禽问子贡说:“我们老师每到一个国家,都要与闻那一个国家的政事,这都是他自己求来的呢?还是人家主动告诉他的呢?”子贡说:“我们老师靠温、良、恭、俭、让才获得这些情况的。他这种求得的方法,不同于别人求得的方法吧。”
     

    子贡曰:“纣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恶居下流,天下之恶皆归焉。”(《论语·子张》)

    译文:子贡说:“殷纣王的坏,不像传说的那么厉害。所以君子对于自己处于下流地位是很厌恶的,因为一处于下流地位,天下的一切坏事都回加到你的身上。”

    子贡曰:“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焉: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 (《论语·子张》)

    译文:子贡说:“君子的过错,犹如日蚀和月蚀一样:有了过错时,人人都能看得到;改正过错时,人人都仰望他。”

    卫公孙朝问于子贡曰:“仲尼焉学?”子贡曰:“文武之道,未坠于地,在人。贤者识其大者,不贤者识其小者,莫不有文武之道焉。夫子焉不学?而亦何常师之有?”  (《论语·子张》)

    译文:卫国大夫公孙朝问子贡说:“仲尼的学问是从哪里学来的?”子贡说:“周文王和周武王的道,没有坠入地下,仍旧留在人间。贤能的人能够认识它的重要方面。不贤的人只能认识它的次要方面。周文王和周武王的道是无处不在的。我的老师是无处不学习的,又何必要有个固定的老师呢?”
     

    叔孙顺武叔语大夫于朝曰:“子贡贤于仲尼。”子服景伯以告子贡。子贡曰:“譬之宫墙,赐之墙也及肩,窥见室家之好。夫子之墙数仞,不得其门而入,不见宗庙之美,百官之富。德其门者或寡矣。夫子之云,不亦宜乎!” (《论语·子张》)
    译文:叔孙武叔在上朝时对大夫们说:“子贡的贤智胜过了孔子。”子服景伯把这话告诉子贡。子贡说:“可以拿墙作比喻:我的贤智譬如一堵围墙,高不过人的肩膀,可以看见房屋的美好;至于夫子的贤智,如同高数丈的宫墙,如果你找不到它的门,不能走进房屋里去,那里面华丽宗庙、众多的房舍,在墙外是看不见的。(夫子高深的道,很少人明白)这如同宫墙的门,很少有人能找到。这样比喻夫子,不是很适宜的吗?”

     

    叔孙武叔毁仲尼。
    子贡曰:“无以为也!仲尼不可毁也。他人之贤者,丘陵也,犹可逾也;仲尼,日月也,无得而逾焉。人虽欲自绝,其何伤于日月乎?多见其不知量也。”(《论语·子张》)

    译文:叔孙武叔毁谤孔子。
    子贡说:“不要这样作,孔子是不能被毁弃的。别人的道德才智,如同丘陵,人还能够越过去。至于孔子,则如同太阳和月亮,是不能超越的。有些人虽然要和他恶绝,可是日月仍旧是日月,对他们有什么损伤呢?毁谤孔子的人多是不自量的人。”
     

    陈子禽谓子贡曰:“子为恭也,仲尼岂贤于子乎?”子贡曰:“君子一言以为知,一言以为不知,言不可不慎也。夫子之不可及也,犹天之不可阶而升也。夫子之得邦家者,所谓立之斯也,道之斯行,绥之斯来,动之斯和。其生也荣,其死也哀,如之何其可及也。”   (《论语·子张》)                      

     译文:陈子禽对子贡说:“你对孔子是如此地恭敬,难道他真的比你强吗?”子贡说:“君子说出一勾话,(说的不错),人家就认为他是个有才智的人;(如果说错了),人家就认为他是个没有才智的人。所以说话不可不谨慎啊!孔子高不可及,就好像是天一样,是没法修造阶梯上去的。孔子如果能做诸侯,或做大夫,立一件政事,自然就会办成功;以教化引导人民,人民自然就会去实行;他修文德以安抚人民,远方的人民自然就会来归附;他役使人民,人民自然就会和悦地做。他活着的时候,很荣耀,等他去世了,人民无不为他而哀伤。像孔子这样的人,我怎么能赶得上呢?”

     

    子贡曰:“如有博施於民而能济众,何如?可谓仁乎?”子曰:“何事於仁!必也圣乎!尧、舜其犹病诸!夫仁者,已欲立而立人,已欲达而达人,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也已。"(《论语·雍也》)

    译文:子贡说;“如果能广泛地施恩于老百姓,并使大众都能得到救济怎么样?这样算得上‘仁’吗?”孔子说:“何至于仁,一定是圣人了,这是连尧、舜也做不到的。凡是仁人,自己现在立在好地位,也要使别人同立在好地位,自己想飞黄腾达,也让别人飞黄腾达,能将心比心,推己及人,这就可以说是实行仁道的方法了。”

     

    子贡欲去告朔之饩羊。子曰:“赐也!尔爱其羊,我爱其礼。”  (《论语·八佾》)

    译文:子贡要去掉每月初一国君祭祀于祖庙中的活羊。孔子说:“赐啊,你爱惜那只羊,以为不如革去了,不要杀羊。但是,我爱的却是这个礼,这个礼不能革去。”


    《孔子家语》选译
    孔子晨作,负手曳杖,逍遥於门,而歌曰:“泰山其颓乎!梁木其坏乎!哲人其萎乎!”既歌而入,当户而坐,子贡闻之,曰:“泰山其颓,则吾将安仰?梁木其坏,吾将安仗?哲人其萎,吾将安放?夫子殆将病也。”遂趋而入,夫子叹而言曰;“赐,汝来何迟,予畴昔梦坐尊於两楹之间,夏后氏殡於东阶之上,则犹在阼,殷人殡於两楹之间,既与宾主夹之,周人殡於西阶之上,则犹宾之,而某也殷人也。夫明王不兴,则天下其孰能宗余,余逮将死。”遂寝病,七日而终,时年七十三矣 。(《孔子家语·终记解》)

    译文   :有一天,孔子一清早就起来,背着手,拖着拐杖,在门口晃来晃去,唱着歌:“泰山是不是快倒了呢?栋梁是不是快腐朽了呢?圣哲的君子是不是要萎谢了呢/”唱完就进入家门坐下。子贡听了,自言自语道:“泰山快倒了,我能仰望什么;栋梁要腐朽了,我能依靠什么;圣哲的君子要萎谢了,我能效法什么。老师一定是生病了,我得去看看。”于是三步并作两步跑入孔子家中,孔子笑笑对子贡说:“子贡啊!你怎么来得这么迟,我梦到我死后殡礼时,我的棺材是放在庙堂的两根前柱之间,我听说夏代的人,是把棺材放置在东边的台阶,商代的人放在两根前柱之间,周代的人放在西边台阶,看来我是殷商的人吧!世道丧乱,没有明德的君王,又有谁能接受我的学问理论来治理天下,我是将不久于人世了。”于是,孔子一病不起,七天后就过世了。享年七十三岁。

    白罗(台湾著名学者)补充
    一、这是孔子逝去前最后的记载,和《礼记》里几乎一字不易。
    二、此时,颜回、子路已死,最后侍奉在旁的是子贡。孔子死后,一干学生守丧三年,子贡则“犯礼”居于墓侧六年之久,对以后成为跨国企业老板的子贡而言,这六年的“浪费”不能说不严重,而且,能让子贡这么聪明、在现实世界有能力呼风唤雨、理论上不太容易安静下来的人守墓六年,这样师生的情感是非常动人的。

    《越绝书》文选
    赐见《春秋》改文尚质……亦发愤记吴、越,章勾其篇,以喻后贤。(《越绝书·越绝篇叙外传记第十九》)                                        


    《左传》选译
    公会吴于橐皋,吴子使太宰嚭请寻盟。公不欲,使子贡对曰:“盟,所以周信也,故心以制之,玉帛以奉之,言以结之,明神以要之。寡君以为苟有盟焉,弗可改也已。若犹可改,日盟何益?今吾子曰:‘必寻盟’,若可寻也,亦可寒也.”乃不寻盟。(《左传·哀公十二年》)

    译文   :哀公在橐皋会见吴国人,吴王派太宰嚭请求重温过去的盟约。哀公不愿意,派子贡回答说:“盟誓,是用来巩固信用的,所以用诚心来约束它,用玉帛来奉献它,用言语来完成它,用神明来保证它。寡君认为如果有了盟约,就不能更改了。如果还是可以更改,每天盟誓又有什么好处?现在你说‘一定要重温过去的盟约’,如果可以重温,它同样可以寒凉下去的。”于是就没有重温盟约。

    吴徵会于卫,初,卫人杀吴行人且姚而惧,谋於行人子羽。子羽曰;“吴方无道,无乃辱吾君,不如止也。”子木曰:“吴方无道,国无道,必弃疾於人。吴虽无道,犹足以患卫。往也!长木以毙,无不摽也;国狗之瘛,无不噬也,而况大国乎!

    秋,卫侯会吴于郧。公及卫侯、宋黄瑗盟,而卒辞吴盟。吴人藩卫侯之舍。子服景伯谓子贡曰;“夫诸侯之会,事既毕矣,侯伯致礼,地主归饩,以相辞也。今吴不行礼於卫,而藩其君舍以难之,子盍见太宰?”乃请束锦以行。语及卫故。太宰嚭曰:“寡君愿事卫君。卫君之来也缓,寡君惧,故将止之。”子贡曰:“卫君之来,必谋於其众,其众或欲或否,是以缓来。其欲来者,子之党也;其不欲来者,子之仇也,若执卫君,是堕党而崇仇也,夫堕子者得其志矣。且合诸侯而执卫君,谁敢不惧?堕党、崇仇,而惧诸侯,或者难以霸乎!“太宰嚭说,乃舍卫侯。    (《左传·哀公十二年》)

    译文 :吴国召集卫国参加诸侯会见。当初,卫国人杀了吴国的行人且姚因而害怕,就和行人子羽商量。子羽说:”吴国正在无道的时候,恐怕会羞辱我们国君。不如不去。”子木说:“吴国正在无道的时候,国家无道,必然加害于人。吴国即使无道,还足以祸害卫国。去吧!高大的树倒下,遇到的东西没有不受打击的;最好的狗发疯,没有不咬人的,而何况是大国呢?”

    秋季,卫出公在郧地会见吴人。哀公和卫出公、宋国黄瑗结盟,而终于辞谢了和吴国结盟。吴国人围住了卫出公的馆舍。子服景伯对子贡说:“诸侯的会见,事情完了,盟主礼宾,所在地的主人馈送食物,以此相互辞别。现在吴国对卫国不执行礼节,反而围住他们国君的馆舍使他为难,您何不去见太宰?”子贡请求给了他五匹锦,就去了。谈到卫国的事情,太宰嚭说:“寡君愿意侍奉卫国国君,但是他来晚了,寡君害怕,所以要把他留下。”子贡说:“卫君前来,一定和他的臣下们商量,那些人有的同意他来,有的不同意他来,因此才来晚了。那些同意的人,是您的朋友。那些不同意的人,是您的仇人。如果拘禁了卫国国君,这是毁了朋友而抬高了仇人,那些想毁坏您的人就得意了。而且会合诸侯却拘留了卫国国君,谁敢不怕?毁坏了朋友,抬高了仇人,而又让诸侯害怕,也许难于称霸吧!”太宰嚭高兴了,就释放了卫出公。

    冬,乃齐平。子服景伯如齐,子赣为介,见公孙成,曰:“人皆臣人,而有背人之心,况齐人虽为子役,齐有不贰乎?子,周公之孙也,多飨大利,犹思不义。利不可得,而丧宗国,将焉用之?”成曰:“善哉!吾不早闻命。”

    陈成子馆客,曰:“寡君使恒告曰:寡人原事君如事卫君。“景伯揖子赣而进之。对曰:”寡君愿也,昔晋人伐卫,齐为卫故,伐晋冠氏,丧车五百。因与卫地,自济以西,禚、媚、杏以南,书社五百。吴人加敞邑以乱,齐因其病,取讙与阐,寡君是以寒心。若得视卫君之事君也,则固所愿也。“成子病之,乃归成,公孙宿以其兵甲入于赢。(《左传·哀公十五年》)

    译文:冬季,鲁国和齐国讲和。子服景伯到齐国去,子赣做副使,会见孙成,说:“人们都是别人的臣下。有人还有背判别人的念头,何况齐国人,虽然为您服役,能没有二心吗?您是周公的后代,享受到巨大的利益,还想做不义的事情。利益不能得到,反而失掉了祖国,何必这样?”公孙成说:“对啊!我没有早听到您的指教。”

    陈成子在宾馆会见客人,说:“寡君派恒报告您说:‘我愿意事奉贵君就像奉卫君一样。’”景伯向子赣作揖请他走上一步。让子赣回答说:“这正是寡君的愿望。从前晋国人进攻卫国,齐国为了卫国的缘故,进攻晋国的冠氏,丧失了五白辆战车   。由于这样就给了卫国土地,从济水以西和禚地、媚地、杏地以南,一共五白个村子。吴国人把动乱加于敝邑,齐国乘敝邑的困难,占取了讙地和阐地,寡君因此而寒心,如果能像卫君那样侍奉贵君,那本来就是我们所希望的。”陈成子感到愧恨,就把成地归还给鲁国。公孙宿带了他的武器装备进入赢地。
    二十七年春,越子使舌庸来聘,且言邾田,封于骀上。

    二月,盟于平阳,三子皆从。康子病之,言及子赣。曰:“若在此,吾不及此夫!”武伯曰:“然,何不召?”曰:“固将召之。”文子曰:“他日请念。” 《左传·哀公而二十七年》)

    译文:二十七年春季,越王派舌庸来鲁国聘问,并且商谈邾国土田的事,协议以 骀上作为鲁、邾两国的边界。
    二月,在平阳结盟,季康子等三位都跟随前去。季康子对结盟感到忧虑,谈到子赣,说;“如果他在这里,我不会到这地步的!”孟武伯说:“对。为什么不召他来?”季康子说:“本来是要召他的。”叔孙文子说:“过些时侯请仍然记着他。”

    《庄子》选译
    子贡南游於楚,反於晋,过汉阴,见一丈人方将为圃畦,凿隧而入井,抱翁而出灌,搰搰然用力甚多而见功寡。子贡曰:“有械於此,一日浸白畦,用力甚寡而见功多,夫子不欲乎?”
        为圃者卬而视之曰:“奈何?”曰:“凿木为机,后重前轻,挈水若抽,数如泆汤,其名为槔。”
    译文:子贡去南方的楚国游历,返回晋国,经过汉水的北岸,看见一老人在菜园子里开畦整地,挖地道到井中,抱着水翁取水浇地,用力很多而见效甚少。子贡说:“这里有一种机械,一天能灌溉很多菜畦,用力很少而见效颇多,先生不愿意用吗?”

    灌园的老人抬起头看着子贡说:“什么机械呢?”子贡说:“把一根木杠加工为灵活的机械,后重前轻,提水就像从中抽水似的,快的就像烧开的水向外溢出一样,其名叫做‘桔槔’。”

     

    《史记》选译
    子赣既学于仲尼,退而仕于卫,废著鬻财于曹鲁之间。七十子之徒,赐最为饶益。原宪不厌糟糠,匿于穷巷。子贡结驷连骑,束帛之币以聘享诸侯,所至,国君无不分庭与之抗礼。夫使孔子名布扬于天下者,子贡先后之也。此所谓得势而益彰者乎? (《史记·货殖列传》)

    译文:子贡在孔子那里学习后,退而做官于卫国,又在曹国和鲁国之间经商,孔子七十多个高足弟子之中,端木赐(即子贡)是最富有的。孔门的另一位高足原宪穷得连酒糟谷糠都吃不饱,栖身于贫穷的小巷子里。而子贡却乘着四马并驾齐驱的车子,带着束帛厚礼去访问、馈赠诸侯,所到之处,国君无不同他平等行礼。使孔子得以名扬天下,是因为有子贡在人前人后帮助他。这就是所谓得势益彰吧?

    孔子迁于蔡三岁,吴伐陈.楚救陈,军于城父.闻孔子在陈、蔡之间,楚使人聘孔子.孔子将往拜礼,陈、蔡大夫谋曰:“孔子贤者,所刺讥皆中诸侯之疾。今者久留陈、蔡之间,诸大夫所设行皆非仲尼之意。今楚,大国也,来聘孔子。孔子用于楚,则陈、蔡用事大夫危矣。”于是,乃相与发徒役围孔子于野。不得行,绝粮。从者病,莫能兴。孔子讲诵弦歌不衰。子路愠见曰:“君子亦有穷乎?”孔子曰:“君子固穷,小人穷蓍斯滥矣。“子贡色作。孔子曰:“赐,尔以予为多学识之者与?”曰:“然。非与?”孔子曰:“非也,予一以贯之。”

    孔子知弟子有愠心,乃召子路而问曰:“《诗》云:‘匪兕匪虎,率彼旷野’。吾道非邪?吾何为于此?”子路曰:“意者吾未仁邪?人之不我信也。意者吾未知邪?人之不我行也。”孔子曰:“有是乎!由,譬使仁者而必信,安有伯夷、叔齐?使知者而必行,安有王子比干?”

    子路出,子贡入见。孔子曰:“赐,《诗》云:‘匪兕非虎,率彼旷野’。吾道非邪?吾何为于此?”子贡曰:“夫子之道至大也,故天下莫能容夫子。夫子盖少贬焉?”孔子曰:“赐,良农能稼而不能为穑,良工能巧而不能为顺。君子能修其道,纲而纪之,统而理之,而不能为容。今尔不修尔道而求为容。赐,而志不远矣!”

    子贡出,颜回入见。孔子曰:“回,《诗》云:”匪兕匪虎,率彼旷野‘。吾道非邪?吾何为于此?“颜回曰:”夫子之道至大,古天下莫能容。虽然,夫子推而行之;不容何病,不容然后见君子!夫道之不修也,是吾丑也。夫道既已大修而不用,是有国者之丑也。不容何病,不容然后见君子!“孔子欣然而笑曰:“有是哉颜氏之子!使尔多财,吾为尔宰。”

    于是使子贡至楚。楚昭王兴迎孔子,然后得免。

    昭王将以书社地七白里封孔子。楚令尹子西曰:“王之使使诸侯有如子贡者乎?曰‘无有。......”   (《史记·孔子世家》)                                                    
     

    译文:孔子移居蔡国的第三年,吴国出兵攻打陈国.楚国出兵救陈,驻军在城父.听说孔子住在陈、蔡边界上,楚国便派人聘请孔子。孔子正要前往答谢,陈、蔡两国的大夫暗中谋议说:“孔子是有才德的贤者,过去他所指责讥讽的都切中各诸侯的弊病。近来他常住陈、蔡之间,大夫们的为政措施多与孔子主张不合。现在,楚国是个大国,却来招聘孔子,孔子在楚国受到重用的话,那么我们陈、蔡两国掌权的大夫们处境就危险了。”于是双方就派了一些服劳役的人围困孔子于野外。孔子无法动身,粮食也断绝了。随行弟子饿病了,许多人爬不起来,孔子还是诵诗、唱歌、弹琴不止。子路气愤地来见孔子,说:“君子也有困窘的时候吗?”孔子说:“君子在困窘面前能坚守节操,小人遇到困窘就不能控制自己,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

    子贡气得脸色都变了。孔子说:“赐啊,你认为我是博学而强记的人吗?”子贡说:“是的。难道不是吗?”孔子说:“不是。我是用一种基本原则贯穿于全部知识中的。”

        孔子深知弟子们都怀愤恨之心,便叫来子路问道:“《诗》说’不是犀牛不是老虎,它却徘徊在旷野‘。我们的主张不对吗?我们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子路说:”恐怕是我们的仁德还不够吧?所以,人们才不信任我们。恐怕我们的智谋还不够吧?所以,人们才不放我们通行。“孔子说:”有这么回事吗?仲由,假使有仁德的人能使人信任,那里会有伯夷、叔齐饿死首阳山呢?要是有智慧的人必定能够处处通行无阻,那里会有王子比干的被剖心呢?”

    子路离开后,子贡前来进见。孔子说:“赐啊,《诗》说’不是犀牛不是老虎,它却徘徊在旷野‘。是我们的主张不对吗?我们为什么被困在这里?”子贡说:“老师的政治主张最为广大了,因此天下没有一个国家能容纳老师。老师何不降低自己的政治主张呢?”孔子说:“赐啊,一个好的农夫虽然善于播种,然而却不一定能得到好收成;好的工匠虽有精巧的手艺,然而却未必能使人们都称心如意;有才能有道德的人能提出自己的政治理想和主张,能按一定办法治理社会,统筹管理国家,然而却不一定能被社会容纳。现在,你不见坚信自己的理想,而是追求让人家容纳。赐啊,你的志向太不远大了。”

    子贡出去后,颜回走进相见。孔子说:“颜回啊,《诗》说’不是犀牛不是老虎,它却徘徊在旷野‘。我们的主张不对吗?我们为什么会困在这里?”颜回说:“老师的政治主张最为广大了,因此天下没有那个国家能容纳老师。虽然是这样,老师还是努力推行自己的主张,不被容纳有什么妨碍,不被容纳,然后才能显出君子的本色!要是提不出治国道理,那是我们的耻辱,我们既然旗帜鲜明地坚持好的主张,却不被采纳,那就是当权者的耻辱了。不被容纳有什么关系?不被容纳,然后才能出君子的本色!“孔子欣慰地笑着说:”是这样呀!颜家的好小子!要是你能成了大富翁,我一定做你的管帐先生。“

     

    孔子于是派子贡到楚国。楚昭王率军队迎接孔子,才得以脱身。

    楚昭王想把七白里的封地赐给孔子。宰相子西劝阻说:”大王派往诸侯各国的使者,有比得上子贡的吗?回答只能说‘没有’......。


    孔子病,子贡请见。孔子方负杖逍遥于门,曰:“赐,汝来何其晚也?”(《史记·孔子世家》)

    译文:孔子生了病,子贡前来探望请见。孔子正拄着拐杖在门前闲步,说:”赐,你为什么来得这么晚呀?

    孔子年七十三,以鲁哀公十六年四月己丑卒。哀公诔之曰:“旻天不吊,不慭遗一老,俾屏余一人以在位,茕茕余在疚。呜呼哀哉!尼父,毋自律!”子贡曰:“君其不没于鲁乎!夫子之言曰:‘礼失则昏,名失则愆。失志为昏,失所为愆。’生不能用,死而诔之,非礼也。称‘余一人’非名也。” (《史记·孔子世家》)

    译文:孔子年七十三岁,在鲁哀公十六年(前479)四月己丑(十八日)去世。鲁哀公作了一篇悼辞说:“上天太不公平啦,不肯留下这位老人,让我一人在位,孤零零我深感内疚。啊!多么悲痛!尼父啊,我不再自我拘束了。”子贡说:“君主他大概不能终老在鲁国吧!老师说过:’失去礼节,秩序就要混乱;失去名分,就要产生过失。丧失意志就会惑乱,失去所宜就会出现过错。‘生前不能重用,死后作祭文吊唁人家,就不合礼法。以诸侯身份称’余一人‘。就不合名分了。”

    孔子葬鲁城北泗上,弟子皆服三年。三年心丧毕,相诀而去,则哭,各复尽哀;或复留。唯子贡庐于冢上,凡六年,然后去。 (《史记·孔子世家》)

    译文:孔子被埋葬在鲁城北的泗水岸边,弟子们都服丧三年。三年心丧完毕,互相告别而去,则痛哭一场,各又尽哀;有的弟子留下来继续守墓。只有子盖贡了一间小屋在坟地上看守,过了六年,然后才离去。

    子贡利口巧辞,孔子常黜其辩。 (《史记·仲尼弟子列传》)

    田常欲作乱於齐,惮高、国、鲍、晏,故移其兵欲以伐鲁。孔子闻之,谓门弟子曰:“夫鲁,坟墓所处,父母之国,国危如此,二三子何为莫出?”子路请出,孔子止之,子张、子石请行,孔子弗许。子贡请行,孔子许之。
    遂行,至齐,说田常曰:“君之伐鲁过矣。夫鲁,难伐之国,其城薄以卑,其地狭以泄,其君愚而不仁,大臣伪而无用,其士民又恶甲兵之事,此不可与战。君不如伐吴。夫吴,城高以厚,地广以深,甲坚以新,士选以饱,重器精兵尽在其中,又使明大夫守之,此易伐也。”田常忿然作色曰:“子之所难,人之所易,子之所易,人之所难。而以教常,何也?”子贡曰:“臣闻之,忧在内者攻强,忧在外者攻弱。今君忧在内。臣闻君三封而三不成者,大臣有不听者也。今君破鲁以广齐,战胜以骄主,破国以尊臣,而君之功不与焉,则交日疏於主。是君上骄主心,下恣群臣,求以成大事,难矣。夫上骄则恣,臣骄则争,是君上与主有郤,下於大臣交争也。如此,则君之立于齐危矣。故曰不如伐吴。伐吴不胜,民人外死,大臣内空,是君上无强臣之敌,下无民人之过,孤主制齐者唯君也。”田常曰:“善。虽然,吾兵业已加鲁矣,去而之吴,大臣疑我,奈何?”子贡曰:“君按兵无伐,臣请往使吴王,令之救鲁而伐齐,君之救鲁而伐齐,君因以兵迎之。”
        田常许之,使子贡南见吴王。说曰:“臣闻之,王者不绝世,霸者无强敌,千钧之重加铢两而移。今以万乘之齐而私千乘之鲁,与吴争强,窃为王危之。且夫救鲁,显名也;伐齐,大利也。以抚泗上诸侯,诛暴齐以服强晋,利莫大蔫。名存亡鲁,实困强齐,智者不疑也。”吴王曰:“善。虽然,吾尝与越战,栖之会稽。越王苦身养士,有报我心。子待我伐越而听子。”子贡曰:“越之劲不过鲁,吴之强不过齐,王置齐而伐越,则齐已平鲁矣。且王方以存亡继绝为名,夫伐小越而畏强齐,非勇也。夫勇者不避难,仁者不穷约,智者不失时,王者不绝世,以立其义。今存越示诸侯以仁,救鲁伐齐,威加晋国,诸侯必相率而朝吴,霸业成矣。且王必恶越,臣请东见越王,令出兵以从,此实空越,名从诸侯以伐也。”吴王大悦,乃使子贡之越。
    越王除道郊迎,身御至舍而问曰:“此蛮夷之国,大夫何以俨然辱而临之?”子贡曰:“今者吾说吴王以救鲁伐齐,其志欲之而畏越,曰‘待我伐越乃可’。如此,破越必矣。且夫无报人之志而令人疑之,拙也;有报人之志,使人知之,殆也;事未发而先闻,危也。三者举事之大患。”勾践顿首再拜曰:“孤尝不料力,乃与吴战,困於会稽,痛人於骨髓,日夜焦唇乾舌,徒欲与吴王接踵而死,孤之願也。”遂问子贡。子贡曰:“吴王为人猛暴,群臣不堪;国家蔽以数战,士卒弗忍;百姓怨上,大臣内变;子胥以谏死,太宰嚭用事,顺君之过以安其私,是残国之治也.今王诚发士卒佐之以徼其志,重宝以说其心,卑辞以尊其礼,其伐齐必也.彼战不胜,王之福矣.战胜,必以兵临晋,臣请北见晋君,令共攻之,弱吴必矣.其锐兵尽於齐,重甲困於晋,而王制其敝,此灭吴必矣,”越王大说,许诺。送子贡金白镒,剑一,良矛二。子贡不受,遂行。
    报吴王曰:“臣敬以大王之言告越王,越王大恐,曰:‘孤不幸,少失先人,内不自量,低罪於吴,军败身自辱,栖于会稽,国为虚莽,赖大王之赐,使得奉俎豆而修祭祀,死不敢忘,何谋之敢虑!’”后五日,越使大夫种顿首言於吴王曰:“东海役臣弧勾践使者臣种,敢修下吏问於左右。今窃闻大王将兴大义,诛强救弱,困暴齐而抚周室,请悉起境内士卒三千人,孤请自被坚执锐,以先受矢石。因越贱臣种奉先人藏器,甲二十领,鈇屈卢之矛,步光之剑,以贺军吏。”吴王大说,以告子贡曰:“越王欲身从寡人伐齐,可乎?”子贡曰:“不可,夫空人之国,悉人之众,悉人之众,又从其君,不义。君受其币,许其师,而辞其君。”吴王许诺,乃谢越王。於是吴王乃遂发九郡兵伐齐。
        子贡因去之晋,谓晋君曰:“臣闻之,虑不先定不可以应卒,兵不先辩不可以胜敌。今夫齐与吴将战,彼战而不胜,越乱之必矣;与齐战而胜,必以其兵临晋。”晋君大恐,曰:“为之奈何?”子贡曰:“修兵休卒以待之。”晋君许诺。
    子贡去而之鲁。吴王果与齐人战於艾陵,大破齐师,获七将军之兵而不归,果以兵临晋,与晋人相遇黄池之上。吴晋争强。晋人击之,大败吴师。越王闻之,涉江袭吴,去城七里而军。吴王闻之,去晋而归,与越战於五湖。三战不胜,城门不守,越遂围王宫,杀夫差而戮其相。破吴三年,东向而霸。
    故子贡一出,存鲁,乱齐,破吴,强晋而霸越。子贡一使,使势相破,十年之中,五国各有变。(《史记·仲尼弟子列传》)


    《韩诗外传》选译
    季孙之治鲁也,众杀人而必当其罪,多罚人而必当其过。子贡曰:“暴哉治乎?”季孙闻之,曰:“吾杀人当其罪,罚人必当其过,先生以为暴,何也?”子贡曰:夫奚不若子产之治郑?一年而负罚之过省,二年而刑杀之罪也,三年而库无拘人,故民归之如水就下,爱之如孝子敬父母。子产病将死,国人皆吁嗟曰:“谁可使代子产死者乎?”及其不免死也,士大夫哭之于朝,商贾哭之于市,农夫哭之于野,哭子产者,皆如丧父母。今窃闻夫子疾之时,则国人喜,活则国人皆骇。以死相贺,以生相恐,非暴而何哉?(《韩诗外传》)

    译文:季孙氏治理鲁国,杀人很多,但一定与他们的罪名相符,惩罚人多,但一定与他们的过失相当。子贡说:“季孙氏的统治太残暴了。”季孙氏听到后,说:“我杀人一定要与他犯的罪相当,我处罚人也一定要与他犯的过失相当,先生却认为我残暴,这是为什么呢?“子贡说:你为什么不像子产治理郑国那样呢?他(以教化)治理国家,一年之后,因为过失而被处罚的就大大减少,两年之后,犯死罪的就没有了,三年之后,监狱里就没有被拘押的人了。所以老百姓归附他,就如同水向低处流,爱他就如同孝子敬重父母。(后来)子产得了病将要死时,全国的老百姓都叹息说:“(我们)谁能代替子产去死呢?”至到后来子产真的死了,士大夫在朝堂上为他而哭,经商的人在集市上为他而哭,农民在田野外为他而哭。哭子产的人,都像死去亲生父母一样。可是现在我听到,您得病的时侯,老百姓都很高兴,而你活着,老百姓却都很害怕。像这样,你如果死了,他们就相互庆贺,你如果活着,他们就很恐惧,不是残暴又是什么呢?

    子贡,卫之贾人也。(《韩诗外传》)

     《汉书》文选
    昔孔子与颜渊、子贡更相称誉......无邪心也。 《汉书·楚元王传》)


    《论衡》选译

    孔子曰:“赐不受命而贷殖焉。亿则屡中。”罪子贡善居积,亿贵贱之期,数得其时,故货殖多,富比陶朱。(《论衡·知实》)           

    译文:孔子说:“子贡不听任天命而经商,每次都能猜中(物价的涨落)。”这是孔子指责子贡善于囤积货物,推测物价贵贱的时间,屡次推测得很准,所以他的财物就多,其富可以和当时的大富商陶朱公相比。

    白圭、子贡转货致富,积累金玉,人谓术善学明,......。  (《论衡·命禄》)
    译文:白圭、子贡经商致富,积累金玉,人们都认为他经商之术好,有学问......

    《隋书》文选
    《越绝书》十六卷,子贡撰    (《隋书·经籍志》)

    《旧唐书》文选
    《越绝书》十六卷,子贡撰(《旧唐书·经籍志》)


     《新唐书》文选
    子贡撰《越绝书》十六卷 (《新唐书·艺文志》)

                                                         

    《崇文总目》文选
    《越绝书》十五卷,子贡撰。旧有内纪八,外传十七,今文题阙舛,裁二十篇。 (《崇文总目》卷三)

    《宋元方志传记序》文选
    《越绝书》是现存最早的方志。 (《宋元方志传记序》)

    《洙泗考信余录》文选
    子贡之推崇孔子至矣,则孔子之道所以昌明于世者,大率由于子贡。(《洙泗考信余录》)

    《绍兴市志》节选
    周敬王37年(越王勾践14年,公元前483年),越王从子贡计,遣文种奉上前王所藏铠甲20领,以及屈卢之矛,步光之剑以献于吴王,并遣士卒3000人,从吴伐齐。吴王大悦。(《绍兴市志·大事记》)[/TD][/TR][/TABLE]
    端木繁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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