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宋史》曾氏人物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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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宋史》曾氏人物传
    [COLOR=#0000ff]曾公亮[/COLOR],字明仲,泉州晋江人。举进士甲科,知会稽县。民田镜湖旁,每患湖溢。公亮立斗门,泄水入曹娥江,民受其利。坐父买田境中,谪监湖州酒。久之,为国子监直讲,改诸王府侍讲。岁满,当用故事试馆职,独献所为文,授集贤校理、天章阁侍讲、修起居注。擢天章阁待制,赐金紫。先是,待制不改服。仁宗面锡之,曰:“朕自讲席赐卿,所以尊宠儒臣也。”遂知制诰兼史馆修撰,为翰林学士、判三班院。三班吏丛猥,非赇谢不行,贵游子弟,多倚势请谒。公亮掇前后章程,视以从事,吏不能举手。以端明殿学士知郑州,为政有能声,盗悉窜他境,至夜户不闭。尝有使客亡橐中物,移书诘盗,公亮报:“吾境不藏盗,殆从者之廋耳。”索之,果然。复入为翰林学士、知开封府。未几,擢给事中、参知政事。加礼部侍郎,除枢密使。嘉祐六年,拜吏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
    公亮明练文法,更践久,习知朝廷台阁典宪,首相韩琦每咨访焉。仁宗末年,琦请建储,与公亮等共定大议。密州民田产银,或盗取之,大理当以强。公亮曰:“此禁物也,取之虽强,与盗物民家有间矣。”固争之,遂下有司议,比劫禁物法,盗得不死。初,东州人多用此抵法,自是无死者。
    契丹纵人渔界河,又数通盐舟,吏不敢禁,皆谓:与之校,且生事。公亮言:“萌芽不禁,后将奈何?雄州赵滋勇而有谋,可任也。”使谕以指意,边害讫息。英宗即位,加中书侍郎兼礼部尚书,寻加户部尚书。帝不豫,辽使至不能见,命公亮宴于馆,使者不肯赴。公亮质之曰:“锡宴不赴,是不虔君命也。人主有疾,而必使亲临,处之安乎?”使者即就席。神宗即位,加门下侍郎兼吏部尚书。
    熙宁二年,进昭文馆大学士,累封鲁国公。以老避位,三年九月,拜司空兼侍中、河阳三城节度使、集禧观使。明年,起判永兴军。先是,庆卒叛,既伏诛,而余党越佚,自陕以西皆警备。阅义勇,益边兵,移内地租赋,人情骚然。公亮一镇以静,次第奏罢之,专务裁抑冗费。长安豪喜造飞语,声言营卒怨减削,谋以上元夜结外兵为乱,邦人大恐。或劝毋出游,公亮不为动,张灯纵观,与宾佐竟夕乃归。居一岁,还京师。旋以太傅致仕。元丰元年卒,年八十。帝临哭,辍朝三日,赠太师、中书令,谥曰宣靖,配享英宗庙庭。及葬,御篆其碑首曰“两朝顾命定策亚勋之碑”。
    公亮方厚庄重,沈深周密,平居谨绳墨,蹈规矩;然性吝啬,殖货至钜万,帝尝以方张安世。初荐王安石,及同辅政,知上方向之,阴为子孙计,凡更张庶事,一切听顺,而外若不与之者。尝遣子孝宽参其谋,至上前略无所异,于是帝益信任安石。安石德其助己,故引擢孝宽至枢密以报之。苏轼尝从容责公亮不能救正,公亮曰:“上与介甫如一人,此乃天也。”世讥其持禄固宠云。子孝宽,从子孝广、孝蕴。
    [COLOR=#0000ff]孝宽[/COLOR]字令绰,以荫知桐城县。选知咸平县,民诣府诉雨伤麦,府以妄杖之。孝宽躬行田,辨其实,得蠲赋。除秘阁修撰、提点开封府界镇县。
    保甲法行,民相惊言且籍为兵。知府韩维上言,乞候农隙行之。孝宽榜十七县,揭赏告捕扇惑者,民兵不敢诉,维之言不得行。入知审官东院、判刑部。
    熙宁五年,迁枢密都承旨,承旨用文臣,自孝宽始。擢拜枢密直学士、签书枢密院。丁父忧,除丧,以端明殿学士知河阳,徙郓。郓有孟子庙,孝宽请于朝,得封邹国公,配享孔子。连徙镇,以吏部尚书召,道卒,年六十六。赠右光禄大夫。
    [COLOR=#0000ff]孝广[/COLOR]字仲锡。元丰末,为北外都水丞。元祐中,大臣议复河故道,召孝广问之,言不可,出通判保州。久之,复为都水丞。前此,班行使臣部木筏至者,须校验无所失亡,乃得送铨,监吏领赇谢,不时遣。孝广治籍疏姓名,谨其去留,一岁中,归选者百辈。
    除京西转运判官,入为水部员外郎。河决内黄,诏孝广行视,遂疏苏村,凿钜野,导河北流,纾澶、滑、深、瀛之害。迁都水使者。洛水频岁湓涌,浸啮北岸,孝广按河堤,得废㳠口遗迹,曰:“此昔人所以杀水势也。”即日浚决之,累石为防,自是无水患。出提点永兴路刑狱,陕西、京西转运副使,还为左司郎中,擢户部侍郎,进尚书。坐钱帛不给费,罢为天章阁待制、知杭州。又以前聘契丹失奉使体,夺职。寻复之,移知潭州,加显谟阁直学士、知郓州。
    孝广与胡安国、邹浩善,皆大观中忤时相,御史论之,复夺职知饶州。逾年,徙广州,历成德军、太原府,得故职以卒,年六十,赠正议大夫。孝广涖官以严称,获盗,辄碎其手焉。
    [COLOR=#0000ff]孝蕴[/COLOR]字处善。绍圣中,管干发运司粜籴事,建言扬之瓜洲,润之京口,常之SY牛,易堰为闸,以便漕运、商贾。既成,公私便之。提举两浙常平,改转运判官,知临江军,召为左司员外郎,迁起居舍人。
    时京邑有盗,徽宗怒,期三日不获,坐尹罪。孝蕴奏:“求盗急则遁益远,小缓当自出。”从其言,得盗。崇宁建殿中省,擢为监。居数月,言者论其与张商英善,以集贤殿修撰出知襄州,徙江浙荆淮发运。泗州议开直河,以避涨溢沙石之害,孝蕴以淮、汴不相接,不可成。既而工役大集,竟成之,策勋第赏,辞不受。未几,河果塞,召为户部侍郎,帝尝问右曹储物几何,疾作不能对。徙工部,以显谟阁待制知杭州。其后坐累,连削黜,至贬安远军节度副使。
    宣和二年,始复天章阁待制、知歙州。方腊起青溪,孝蕴约敕郡内,无得奔扰,分兵守厄塞,有避贼来归者,获罪,使出境,人稍恃以安。会移青州,既行而歙陷,道改杭州,时贼已破杭,孝蕴单车至城下。城既克复,军士多杀人,孝蕴下令,胁从者得自首,无辄杀,皆束手不敢骜。论功,进显谟阁直学士,又加龙图阁学士。卒,年六十五,赠通议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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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OLOR=#0000ff]曾巩[/COLOR],字子固,建昌南丰人。生而警敏,读书数百言,脱口辄诵。年十二,试作《六论》,援笔而成,辞甚伟。甫冠,名闻四方。欧阳修见其文,奇之。
    中嘉祐二年进士第。调太平州司法参军,召编校史馆书籍,迁馆阁校勘、集贤校理,为实录检讨官。出通判越州,州旧取酒场钱给募牙前,钱不足,赋诸乡户,期七年止;期尽,募者志于多入,犹责赋如初。巩访得其状,立罢之。岁饥,度常平不足赡,而田野之民,不能皆至城邑。谕告属县,讽富人自实粟,总十五万石,视常平价稍增以予民。民得从便受粟,不出田里,而食有余。又贷之种粮,使随秋赋以偿,农事不乏。
    知齐州,其治以疾奸急盗为本。曲堤周氏拥赀雄里中,子高横纵,贼良民,污妇女,服器上僭,力能动权豪,州县吏莫敢诘,巩取置于法。章邱民聚党村落间,号“霸王社”,椎剽夺囚,无不如志。巩配三十一人,又属民为保伍,使几察其出入,有盗则鸣鼓相援,每发辄得盗。有葛友者,名在捕中,一日,自出首。巩饮食冠裳之,假以骑从,辇所购金帛随之,夸徇四境。盗闻,多出自首。巩外视章显,实欲携贰其徒,使之不能复合也。自是外户不闭。河北发民浚河,调及它路,齐当给夫二万。县初按籍三丁出夫一,巩括其隐漏,至于九而取一,省费数倍。又弛无名渡钱,为桥以济往来。徙传舍,自长清抵博州,以达于魏,凡省六驿,人皆以为利。徙襄州、洪州。会江西岁大疫,巩命县镇亭传,悉储药待求,军民不能自养者,来食息官舍,资其食饮衣衾之具,分医视诊,书其全失、多寡为殿最。师征安南,所过州为万人备。他吏暴诛亟敛,民不堪。巩先期区处猝集,师去,市里不知。加直龙图阁、知福州。南剑将乐盗廖恩既赦罪出降,余众溃复合,阴相结附,旁连数州,尤桀者呼之不至,居人慑恐。巩以计罗致之,继自归者二百辈。福多佛寺,僧利其富饶,争欲为主守,赇请公行。巩俾其徒相推择,识诸籍,以次补之。授帖于府庭,却其私谢,以绝左右徼求之弊。福州无职田,岁鬻园蔬收其直,自入常三四十万。巩曰:“太守与民争利,可乎?”罢之。后至者亦不复取也。
    徙明、亳、沧三州。巩负才名,久外徒,世颇谓偃蹇不偶。一时后生辈锋出,巩视之泊如也。过阙,神宗召见,劳问甚宠,遂留判三班院。上疏议经费,帝曰:“巩以节用为理财之要,世之言理财者,未有及此。”帝以《三朝》、《两朝国史》各自为书,将合而为一,加巩史馆修撰,专典之,不以大臣监总,既而不克成。会官制行,拜中书舍人。时自三省百职事,选授一新,除书日至十数,人人举其职,于训辞典约而尽。寻掌延安郡王牒奏。故事命翰林学士,至是特属之。甫数月,丁母艰去。又数月而卒,年六十五。
    巩性孝友,父亡,奉继母益至,抚四弟、九妹于委废单弱之中,宦学昏嫁,一出其力。为文章,上下驰骋,愈出而愈工,本原《六经》,斟酌于司马迁、韩愈,一时工作文词者,鲜能过也。少与王安石游,安石声誉未振,巩导之于欧阳修,及安石得志,遂与之异。神宗尝问:“安石何如人?”对曰:“安石文学行义,不减扬雄,以吝故不及。”帝曰:“安石轻富贵,何吝也?”曰:“臣所谓吝者,谓其勇于有为,吝于改过耳。”帝然之。吕公著尝告神宗,以巩为人行义不如政事,政事不如文章,以是不大用云。弟布,自有传,幼弟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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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OLOR=#0000ff]曾肇[/COLOR],字子开,举进士,调黄岩簿,用荐为郑州教授,擢崇文校书、馆阁校勘兼国子监直讲、同知太常礼院。太常自秦以来,礼文残缺,先儒各以臆说,无所稽据。肇在职,多所厘正。亲祠皇地祗于北郊,盖自肇发之,异论莫能夺其议。
    兄[COLOR=#3300ff]布[/COLOR]以论市易事被责,亦夺肇主判。滞于馆下,又多希旨窥伺者,众皆危之,肇恬然无愠。曾公亮薨,肇状其行,神宗览而嘉之。迁国史编修官,进吏部郎中,迁右司,为《神宗实录》检讨。元祐初,擢起居舍人。未几,为中书舍人。论叶康直知秦州不当,执政讶不先白,御史因攻之。肇求去,范纯仁语于朝曰:“若善人不见容,吾辈不可居此矣。”力为之言,乃得释。
    门下侍郎韩维奏范百禄事,太皇太后以为谗毁,出守邓。肇言:“维为朝廷辨邪正是非,不可以疑似逐。”不草制。谏议大夫王觌,以论胡宗愈,出守润,肇言:“陛下寄腹心于大臣,寄耳目于台谏,二者相须,阙一不可。今觌论执政即去之,是爱腹心而涂耳目也。”帝悟,加觌直龙图阁。
    太皇受册,诏遵章献故事,御文德殿。肇言:“天圣初,两制定议受册崇政,仁宗特改焉,此盖一时之制。今帝述仁宗故事,以极崇奉孝敬之诚,可谓至矣。臣窃谓太皇当于此时特下诏扬帝孝敬之诚,而固执谦德,屈从天圣两制之议,止于崇政,则帝孝愈显,太皇之德愈尊矣。”坤成节上寿,议令百官班崇政。肇又言:“天圣三年,近臣班殿廷,百官止请内东门拜表。至九年,始御会庆。今太皇盛德,不肯自同章献,宜如三年之制。”并从之。
    四年,春旱,有司犹讲春宴。肇同彭汝砺上疏曰:“天菑方作,正君臣侧身畏惧之时。乃相与饮食燕乐,恐无以消复天变。”翼日,有旨罢宴。蔡确贬新州,肇先与汝砺相约极论。会除给事中,汝砺独封还制书,言者谓肇卖友,略不自辨。以宝文阁待制知颍州,徙邓、齐、陈州、应天府。
    七年,入为吏部侍郎。肇在礼院时,启亲祠北郊之议。是岁当郊,肇坚抗前说,既而合祭天地,乃自劾,改刑部。请不已,出知徐州,徙江宁府。帝亲政,更用旧臣,数称肇议礼,趣入对。肇言:“人主虽有自然之圣质,必赖左右前后得人,以为立政之本。宜于此时选忠信端良之士,置诸近班,以参谋议,备顾问。与夫深处法宫,亲近NJ御,其损益相去万万矣。”贵近恶其语,出知瀛州,与兄布易地。时方治实录讥讪罪,降为滁州。稍复集贤殿修撰。历泰州、海州。徽宗即位,复召为中书舍人。
    日食四月朔,当降诏求言。肇具述帝旨,诏下,投匦者如织。章惇恶之,欲因事去肇,帝不听。元祐臣僚被谴者,咸以赦恩甄叙。肇请亻并录死者,作训词,哀厚恻怛,读者为之感怆。迁翰林学士兼侍读。谏官陈瓘、给事中龚原以言得罪,无敢救,肇极力论解。时论者谓元祐、绍圣,均为有失,兄布传帝命,使肇作诏谕天下。肇见帝言:“陛下思建皇极,以消弭朋党,须先分别君子小人,赏善罚恶,不可偏废。”开说备至。已而诏从中出。布之拜相,肇适当制,国朝学士弟草兄制,唯韩维与肇,为衣冠荣。建中靖国元年,太史奏日又当食四月。肇请对言:“比岁日食正阳,咎异章著。陛下简俭清净之化,或衰于前;声色服玩之好,或萌于心;忠邪贤不肖,或有未辨;赏庆刑威,或有未当。左右阿谀,壅蔽矫举,民冤失职,郁不得伸。此宜反覆循省,痛自克责,以塞天变。”言发涕下,帝悚然顺纳。
    兄布在相位,引故事避禁职,拜龙图阁学士、提举中太一宫。未几,出知陈州,历太原、应天府、扬定二州。崇宁初,落职,谪知和州,徙岳州,继贬濮州团练副使,安置汀州。四年,归润而卒,年六十一。
    自熙宁以来四十年,大臣更用事,邪正相轧,党论屡起,肇身更其间,数不合。兄布与韩忠彦并相,日夕倾危之。肇既居外,移书告之曰:“兄方得君,当引用善人,翊正道,以杜惇、卞复起之萌。而数月以来,所谓端人吉士,继迹去朝,所进以为辅佐、侍从、台谏,往往皆前日事惇、卞者。一旦势异今日,必首引之以为固位计,思之可为恸哭。比来主意已移,小人道长。进则必论元祐人于帝前,退则尽排元祐者于要路。异时惇、卞纵未至,一蔡京足以兼二人,可不深虑。”布不能从。未几,京得政,布与肇俱不免。
    肇天资仁厚,而容貌端严。自少力学,博览经传,为文温润有法。更十一州,类多善政。绍兴初,谥曰文昭。子统,至左谏议大夫。
    论曰:刘敞博学雄文,邻于邃古,其为考功,仁宗赐夏竦谥,上疏争之,以为人主不可侵臣下之官;及奉诏定乐,中贵预列,又谏曰:“臣惧为袁盎所笑。”此岂事君为容悦者哉。分攵虽疏隽,文埒于敞。奉世克肖,世称“三刘”。曾巩立言于欧阳修、王安石间,纡徐而不烦,简奥而不晦,卓然自成一家,可谓难矣。肇以儒者而有能吏之才。宋之中叶,文学法理,咸精其能,若刘氏、曾氏之家学,盖有两汉之风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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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OLOR=#0000ff]曾几[/COLOR],字吉甫,其先赣州人,徙河南府。幼有识度,事亲孝,母死,蔬食十五年。入太学有声。兄弼,提举京西南路学事,按部溺死,无后,特命几将仕郎。试吏部,考官异其文,置优等,赐上舍出身,擢国子正兼钦慈皇后宅教授。迁辟雍博士,除校书郎。
    林灵素得幸,作符书号《神霄录》,朝士争趋之,几与李纲、傅崧卿皆称疾不往视。久之,为应天少尹,庭无留讼。阉人得旨取金而无文书,府尹徐处仁与之,几力争不得。
    靖康初,提举淮东茶监。高宗即位,改提举湖北,徙广西运判、江西提刑,又改浙西。会兄开为礼部侍郎,与秦桧力争和议,桧怒,开去,几亦罢。逾月,除广西转运副使,徙荆南路。盗骆科起郴之宜章,郴、桂皆澒洞,宣抚司调兵未至,谩以捷闻。几疏其实,朝廷遣他将平之。请间,得崇道观。复为广西运判,固辞,侨居上饶七年。
    桧死,起为浙西提刑、知台州,治尚清净,民安之。黄岩令受贿为两吏所持,令械吏置狱,一夕皆死,几诘其罪。或曰:“令,丞相沈该客也。”治之益急。
    贺允中荐,召对,以疾辞,除直秘阁,归故治。未几,复召对,几言:“士气久不振,陛下欲起之于一朝,矫枉者必过直,虽有折槛断鞅、牵裾还笏、若卖直干誉者,愿加优容。”时帝惩桧擅权之弊,方开言路,应诏者众,几惧有获戾者,先事陈之。帝大悦,授秘书少监。
    几承平已为馆职,去三十八年而复至,须鬓皓白,衣冠伟然。每会同舍,多谈前辈言行、台阁典章,荐绅推重焉。诏修《神宗宝训》,书成,奏荐,帝称善。权礼部侍郎。兄楙、开皆尝贰春官,几复为之,人以为荣。
    吴、越大水、地震,几举唐贞元故事反覆论奏,帝韪其言。他日谓几曰:“前所进陆贽事甚切,已遣漕臣振济矣。”引年请谢,上曰:“卿气貌不类老人,姑为朕留。”谢曰:“臣无补万一,惟进退有礼,尚不负陛下拔擢。”上闵劳以事,提举玉隆观,绍兴二十七年也。除集英殿修撰,又三年,升敷文阁待制。
    金犯塞,中外大震,帝召杨存中偕宰执对便殿,谕以将散百官,浮海避之。左仆射陈康伯持不可。存中言:“敌空国远来,已闯淮甸,此正贤智驰骛不足之时。臣愿率先将士,北首死敌。”帝喜,遂定议亲征,下诏进讨。有欲遣使诣敌求缓师者,几疏言:“增币请和,无小益,有大害,为朝廷计,正当尝胆枕戈,专务节俭,经武外一切置之,如是虽北取中原可也。且前日诏诸将传檄数金君臣,如叱奴隶,何辞可与之和耶?”帝壮之。
    孝宗受禅,几又上疏数千言。将召,屡请老,乃迁通奉大夫,致仕,擢其子逮为浙西提刑以便养。乾道二年卒,年八十二,谥文清。
    几三仕岭表,家无长物,人称其廉。早从舅氏孔文仲、武仲讲学。初佐应天时,谏官刘安世亡恙,党禁方厉,无敢窥其门者,几独从之,谈经论事,与之合。避地衡岳,又从胡安国游,其学益粹。为文纯正雅健,诗尤工。有《经说》二十卷、文集三十卷。
    二子:[COLOR=#0000ff]逢[/COLOR]仕至司农卿,[COLOR=#0000ff]逮[/COLOR]亦终敷文阁待制,而逢最以学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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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OLOR=#0000ff]曾开[/COLOR],字天游。少好学,善属文。崇宁间登进士第,调真州司户,累迁国子司业,擢起居舍人,权中书舍人。掖垣草制,多所论驳,忤时相意,左迁太常少卿,责监大宁监盐井,匹马之官,不以自卑。召还,时相复用事,监杭州市易务。除直秘阁,知和州,徙知恩州。请祠,得鸿庆宫,判南京国子监。复为中书舍人,罢。提举洞霄宫。
    钦宗即位,除显谟阁待制、提举万寿观、知颍昌府,兼京西安抚使。夺职,奉祠。建炎初,复职,知潭州、湖南安抚使。逾年求去,复得鸿庆宫,起知平江府、广东经略安抚使。奉诏驻潮阳招捕处寇,讫事,乃之镇。居二年,尽平群盗。提举太平观。
    复以中书舍人召,首论:“自古兴衰拨乱之主,必有一定之论,然后能成功。愿讲明大计,使议论一定,断而必行,则功烈可与周宣侔矣。”又论:“车驾抚巡东南,重兵所聚,限以大江,敌未易遽犯,其所窥伺者全蜀也。一失其防,陛下不得高枕而卧矣。愿择重臣与吴玠协力固护全蜀。”屡请去,进宝文阁待制,知镇江府兼沿江安抚使。
    召为刑部侍郎。言:“太祖惩五季尾大不掉之患,畿甸屯营,倍于天下,周庐宿卫,领以三衙。今禁旅单弱,愿参旧制增补之。”帝悉嘉纳。
    迁礼部侍郎兼直学士院。时秦桧专主和议,开当草国书,辨视体制非是,论之,不听,遂请罢,改兼侍读。桧尝招开慰以温言,且曰:“主上虚执政以待。”开曰:“儒者所争在义,苟为非义,高爵厚禄弗顾也。愿闻所以事敌之礼。”桧曰:“若高丽之于本朝耳。”开曰:“主上以圣德登大位,臣民之所推戴,列圣之所听闻,公当强兵富国,尊主庇民,奈可自卑辱至此,非开所敢闻也。”又引古谊以折之。
桧大怒曰:“侍郎知故事,桧独不知耶?”他日,开又至政事堂,问“计果安出?”桧曰:“圣意已定,尚何言!公自取大名而去,如桧,第欲济国事耳。”然犹以梓宫未还,母后、钦宗未复,诏侍从、台谏集议以闻。开上疏略曰:“但当修德立政,严于为备,以我之仁敌彼之不仁,以我之义敌彼之不义,以我之戒惧敌彼之骄泰,真积力久,如元气固而病自消,大阳升而阴自散,不待屈己,陛下之志成矣。不然,
恐非在天之灵与太后、渊圣所望于陛下者也。”桧曰:“此事大系安危。”开曰:“今日不当说安危,只当论存亡。”桧矍然。
    会枢密编修胡铨上封事,痛诋桧,极称开,由是罢,以宝文阁待制知婺州。开言:“议论妄发,实缘国事。”力请归。桧议夺职,同列以为不可,提举太平观、知徽州。以病免,居闲十余年。黄达如请籍和议同异为士大夫升黜,即擢达如监察御史,首劾开,褫职。引年请还政,仅复秘阁修撰,卒,年七十一。桧死,始复待制,尽还致仕遗表恩数。
    开孝友厚族,信于朋友。其守历阳也,从游酢学,日读《论语》,求诸言而不得,则反求诸心,每有会意,欣然忘食。其留南京,刘安世一见如旧,定交终身。故立朝遇事,临大节而不可夺,师友渊源,固有所自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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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OLOR=#0000ff]曾三复[/COLOR]字无玷,临江人。乾道六年进士。淳熙末,为主管官告院,迁太府寺簿,历将作、太府丞。登朝数年,安于平进,搢绅称之。绍熙初,出知池州,改常州。召为御史检法,拜监察御史,转太常少卿,进起居舍人,迁起居郎兼权刑部侍郎,以疾告老。诏守本官职致仕。三复性耿介,耻奔竞,故位不速进。在台余两年,持论正平,不随不激。其没也,士论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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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OLOR=#0000ff]曾从龙[/COLOR],字君锡,左仆射公亮四世从孙。初名一龙,庆元五年,擢进士第一,始赐今名。授签书奉国军节度判官厅公事。迁兵部员外郎、左司郎中、起居舍人兼太子右谕德。
    使金还,转官。疏言:“州郡累月阙守,而以次官权摄者,彼惟其摄事也,自知非久,何暇尽心于民事?狱讼淹延,政令玩弛,举一郡之事付之胥吏。幸而除授一人,民望其至如渴望饮,足未及境而复以他故罢去矣。且每易一守,供帐借请少不下万缗。郡帑所入,岁有常数,而频年将迎,所费不可胜计。然则轻于易置,公私俱受其病。欲望明诏二三大臣,郡守有阙,即时进拟。其有求避惮行者,悉杜绝其请;其缴劾弹拄者,疾速行之。盖郡计宽则民力裕,利害常相关故也。”又请已振济者免其后。
    开禧间丐外,知信州。戍卒行掠境内,从龙置于法,索得妇人衣,命枭于市。召权礼部侍郎兼中书舍人兼太子左谕德。缴还张鎡复官词头,以鎡抑令侄女竭资财结姻苏师旦之子故也。寻兼太子谕德,兼同修国史、实录院同修撰,兼国子祭酒。为吏部侍郎,仍兼职兼太子右庶子,兼给事中,兼直学士院,权刑部尚书。
    嘉定六年秋,阴雨,乞放系囚。进对,言“修德政,蓄人材,饬边备”。帝善其言。七年,知贡举。疏奏:“国家以科目网罗天下之英隽,义以观其通经,赋以观其博古,论以观其识,策以观其才。异时谋王断国,皆繇此其选。比来循习成风,文气不振,学不务根祇,辞不尚体要,涉猎未精,议论疏陋,缀缉虽繁,气象萎TT。愿下臣此章,风厉中外,澄源正本,莫甚于斯。”诏从之。
    进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太子宾客,改参知政事。疾胡榘憸壬,排沮正论,陈其罪。榘嗾言者劾罢,以前职提举洞霄宫。起知建宁府。丁内艰,服除,为湖南安抚使。抚安峒獠,威惠并行,兴学养士,湘人纪之石。改知隆兴府,复提举洞霄宫,改万寿观兼侍读,奉朝请。
    端平元年,授资政殿大学士、沿江制置使兼知建康府兼行宫留守。拜参知政事兼同知枢密院事。时有三京之役,极论南兵轻进易退。未几言验。进知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以枢密院使督视江淮、荆襄军马。疏言:“边面辽远,声援不接,请并建二阃。”诏许之,专畀江淮,以荆襄属魏了翁。朝论边用不给,诏从龙、了翁并领督府。及从龙卒,赠少师。弟[COLOR=#0000ff]用虎[/COLOR]、[COLOR=#0000ff]天麟[/COLOR]、[COLOR=#0000ff]治凤[/COLOR],皆历显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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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OLOR=#0000ff]曾诞[/COLOR],公亮从孙也。孟后之废,诞三与浩书,劝力请复后,浩不报。及浩以言南迁,诞著《玉山主人对客问》以讥之,其略曰:“客问:邹浩可以为有道之士乎?主人曰:浩安得为知道。虽然,予于此时议浩,是天下无全人也。言之尚足为来世戒。《易》曰:‘知几其神乎?’又曰:‘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惟圣人乎?’方孟后之废,人莫不知刘氏之将立,至四年之后而册命未行,是天子知清议之足畏也。使当其时,浩力言复后,能感悟天子,则无今日刘氏之事,贻朝廷于过举,再三言而不听,则义亦当矣。使是时得罪,必不若是酷以贻老母之忧矣。呜呼!若浩者,虽不得为知几之士,然百世之下,顽夫廉,懦夫有立志,尚不失为圣人之清也。”其书既出,识者或以比韩愈《谏臣论》。诞仕亦不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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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OLOR=#0000ff]曾三聘[/COLOR],字无逸,临江新淦人。乾道二年进士。调赣州司户参军,累迁军器监主簿。有旨造划车弩,三聘谓:“划车弩六人挽之,而箭之所及止二百六十步。今所用克敌弓较之,工费不及十之三,一人挽之而射可及三百六十步,利害晓然。”乃不果造。
    光宗不朝重华宫,中外疑惧,三聘以书抵丞相留正。正未及言,会以它事不合求去。三聘谓:“丞相今泯默而退耶,亦将取今日所难言者别白言之而后退?凡今阙庭之内,闺门衽席之间,父子夫妇之际,群臣莫敢深言者,避嫌远罪耳。丞相身退计决,言之何嫌乎?”迁秘书郎。帝欲幸玉津园,三聘上疏言:“今人心既离,大乱将作,小大之臣震怖请命,而陛下安意肆志而弗闻知,万一敌人谍知,驰一介之使,问安北宫,不知何以答之?奸宄窥间,传一纸之檄,指斥乘舆,不知何以御之?望亟备法驾朝谒,不然,臣实未知死所也。”
    孝宗病革,复上疏言:“道路流言,汹汹日甚,臣恐不幸而有狂夫奸人,托忠愤以行诈,假曲直以动众,至此而后悔之,则恐无及矣。”帝意为动。及孝宗崩,帝疾不能执丧,朝论益震汹,三聘谓今日事势,莫若建储。或戒之曰:“前日台谏诸公谓汝夺其职,今复有疏耶?”三聘曰:“此何时而可避烦言也。”
    宁宗立,兼考功郎,后知郢州。会韩侂胄为相,指三聘为故相赵汝愚腹心,坐追两官。久之,复元官与祠。差知郴州,改提点广西、湖北刑狱,皆辞不赴。侂胄诛,诸贤遭窜斥者相继召用,三聘禄不及,终不自言。嘉熙间,三聘已卒,有旨特赠三官,直龙图阁,赐谥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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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OLOR=#0000ff]曾致尧[/COLOR]字正臣,抚州南丰人。太平兴国八年进士,解褐符离主簿、梁州录事参军,三迁著作佐郎、直史馆,改秘书丞,出为两浙转运使。尝上言:“去岁所部秋租,惟湖州一郡督纳及期,而苏、常、润三州悉有逋负,请各按赏罚。”太宗以江、淮频年水灾,苏、常特甚,所言刻薄不可行,诏戒致尧毋扰。俄徙知寿州,转太常博士。
    致尧性刚率,好言事,前后屡上章奏,辞多激讦。真宗即位,迁主客员外郎、判盐铁勾院。张齐贤荐其材,任词职,命翰林试制诰,既而以舆议未允而罢。
    李继迁扰西鄙,灵武危急,命张齐贤为泾、原、邠、宁、环、庆等州经略使,选致尧为判官,仍迁户部员外郎。既受命,因抗疏自陈,愿不受章绂之赐,词旨狂躁。诏御史府鞫其罪,黜为黄州副使,夺金紫。未几,复旧官,改吏部员外郎,历知泰、泉、苏、扬、鄂五州。大中祥符初,迁礼部郎中,坐知扬州日冒请一月奉,降掌升州榷酤,转户部郎中。五年,卒,年六十六。
    致尧颇好纂录,所著有《仙凫习翼》三十卷、《广中台志》八十卷、《清边前要》三十卷、《西陲要纪》十卷、《为臣要纪》一十五篇。子易从、易占皆登进士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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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OLOR=#0000ff]曾怘[/COLOR],字仲常,中书舍人巩之孙。补太学内舍生,以父任郊社斋郎,累官司农丞、通判温州,须次于越。
    建炎三年,金人陷越,以琶八为帅,约诘旦城中文武官并诣府,有不至及藏匿、不觉察者,皆死。怘独不往,为邻人纠察逮捕,见琶八,辞气不屈。且言:“国家何负汝,乃叛盟欺天,恣为不道。我宋世臣也,恨无尺寸柄以死国,安能贪生事尔狗奴邪?”时金人帐中执兵者皆愕眙相视,琶八曰:“且令出。”左右尽驱其家属四十口同日杀之越南门外,越人作窖瘗其尸。金人去,怘弟朝散郎恴时知杭州余杭县事,制大棺敛其骨,葬之天柱山。事闻,予三资恩泽,官其弟怤、子崈、兄子窘,皆将仕郎。
    方遇难时,崇甫四岁,与乳母张皆死。夜值小雨,张得苏,顾见崇亦苏,尚吮其乳,郡卒陈海匿崇以归。后仕至知南安军。怘从弟悟。
    [COLOR=#0000ff]曾悟[/COLOR],字蒙伯,翰林学士肇之孙也。宣和二年进士,靖康间为亳州士曹。金人破亳州,悟被执,抗辞慢骂,众刃劘之,尸体无存者,妻孥同日被害。年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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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OLOR=#0909f7]曾孝序[/COLOR],字逢原,泉州晋江人。以荫补将作监主簿,监泰州海安盐仓,因家泰州。累官至环庆路经略、安抚使。过阙,与蔡京论讲议司事,曰:“天下之财贵于流通,取民膏血以聚京师,恐非太平法。”京衔之。时京方行结籴、俵籴之法,尽括民财充数,孝序上疏曰:“民力殚矣。民为邦本,一有逃移,谁与守邦?”京益怒,遣御史宋圣宠劾其私事,追逮其家人,锻炼无所得,但言约日出师,几误军期,削籍窜岭表。遇赦,量移永州。京罢相,授显谟阁待制、知潭州。复以论徭事与吴居厚不合,落职知袁州,寻复职,再知潭州。
    道州徭人叛,乘高恃险,机毒矢下射,官军不得前,于两山间仆巨木,横累以守。孝序夜遣骁锐攀援而上,以大兵继进,破平之。进显谟阁直学士,迁龙图阁直学士、知青州。缮修城池,训练士卒,储峙金谷,有数年之备,金人不敢犯。高宗即位,迁徽猷阁学士,升延康殿学士,召赴行在。既而青州民诣南都借留,许之。
    先是,临朐土兵赵晟聚众为乱,孝序付将官王定兵千人捕之,失利而归。孝序责以力战自赎,定乃以言撼败卒,夺门斩关入,孝序出据厅事,瞋目骂之,遂与其子宣教郎訏皆遇害,年七十九。城无主,遂陷。
    知临淄县陆有常率民兵拒守,死于阵。知益都县张侃、千乘县丞丁兴宗亦死之。后赠孝序五官,为光禄大夫,谥威愍;子訏承议郎。有常朝散郎,录其家一人。赠侃、兴宗二官,官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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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OLOR=#0909f7]曾布[/COLOR],字子宣,南丰人。年十三而孤,学于兄巩,同登第,调宣州司户参军、怀仁令。  
  熙宁二年,徙开封,以韩维、王安石荐,上书言为政之本有二,曰厉风俗、择人才。其要有八,曰劝农桑、理财赋、兴学校、审选举、责吏课、叙宗室、修武备、制远人。大率皆安石指也。  
  神宗召见,论建合意,授太子中允、崇政殿说书,加集贤校理,判司农寺,检正中书五房。凡三日,五受敕告。与吕惠卿共创青苗、助役、保甲、农田之法,一时故臣及朝士多争之。布疏言:“陛下以不世出之资,登延硕学远识之臣,思大有为于天下,而大臣玩令,倡之于上,小臣横议,和之于下。人人窥伺间隙,巧言丑诋,以哗众罔上。是劝沮之术未明,而威福之用未果也。陛下诚推赤心以待遇君子而厉其气,奋威断以屏斥小人而消其萌,使四方晓然皆知主不可抗,法不可侮,则何为而不可,何欲而不成哉?”布欲坚神宗意,使专任安石以威胁众,使毋敢言。故骤见拔用,遂修起居注、知制诰,为翰林学士兼三司使。韩琦上疏极论新法之害,神宗颇悟,布遂为安石条析而驳之,持之愈固。  
  七年,大旱,诏求直言,布论判官吕嘉问市易掊克之虐,大概以为:“天下之财匮乏,良由货不流通;货不流通,由商贾不行;商贾不行,由兼并之家巧为摧抑。故设市易于京师以售四方之货,常低仰其价,使高于兼并之家而低于倍蓰之直,官不失二分之息,则商贾自然无滞矣。今嘉问乃差官于四方买物货,禁客旅无得先交易,以息多寡为诛赏殿最,故官吏、牙驵惟恐裒之不尽而息之不夥,则是官自为兼并,殊非市易本意也。”事下两制议,惠卿以为沮新法,安石怒,布遂去位。  
  惠卿参大政,置狱举劾,黜布知饶州,徙潭州。复集贤院学士、知广州。元丰初,以龙图阁待制知桂州,进直学士、知秦州,改历陈、蔡、庆州。元丰末,复翰林学士,迁户部尚书。司马光为政,谕令增捐役法,布辞曰:“免役一事,法令纤悉皆出己手,若令遽自改易,义不可为。”元佑初,以龙图阁学士知太原府,历真定、河阳及青、瀛二州。绍圣初,徙江宁,过京,留为翰林学士,迁承旨兼侍读,拜同知枢密院,进知院事。  
  初,章敦为相,布草制极其称美,冀敦引为同省执政,敦忌之,止荐居枢府,故稍不相能。布赞敦“绍述”甚力,请甄赏元佑臣庶论更役法不便者,以劝敢言。敦遂兴大狱,陷正人,流贬镌废,略无虚日,布多阴挤之。掖庭诏狱成,付执政蔽罪,法官谓厌魅事未成,不当处极典。布曰:“驴媚蛇雾,是未成否?”众皆瞿然,于是死者三人。  
   敦以士心不附,诡情饰过,荐引名士彭汝砺、陈、张庭坚等,乞正所夺司马光、吕公著赠谥,勿毁墓仆碑,布以为无益之事。又奏:“人主操柄,不可倒持,今自丞弼以至言者,知畏宰相,不知畏陛下。臣如不言,孰敢言者?”其意盖欲倾敦而未能。会哲宗崩,皇太后召宰执问谁可立,敦有异议,布叱敦使从皇太后命。  
  徽宗立,敦得罪罢,遣中使召蔡京钅巢院,拜韩忠彦左仆射。京欲探徽宗意,徐请曰:“麻词未审合作专任一相,或作分命两相之意。”徽宗曰:“专任一相。”京出,宣言曰:“子宣不复相矣。”已而复召曾肇草制,拜布右仆射,其制曰:“东西分台,左右建辅。”忠彦虽居上,然柔懦,事多决于布,布犹不能容。时议以元佑、绍圣均为有失,欲以大公至正消释朋党,明年,乃改元建中靖国,邪正杂用,忠彦遂罢去。布独当国,渐进“绍述”之说。  
  明年,又改元崇宁,召蔡京为左丞,京与布异。会布拟陈佑甫为户部侍郎,京奏曰:“爵禄者,陛下之爵禄,奈何使宰相私其亲?”布婿陈迪,佑甫子也。布忿然争辨,久之,声色稍厉。温益叱布曰:“曾布,上前安得失礼?”徽宗不悦而罢。御史遂攻之,罢为观文殿大学士、知润州。  
  京积憾未已,加布以赃贿,令开封吕嘉问逮捕其诸子,锻炼讯鞫,诱左证使自诬而贷其罪。布落职,提举太清宫、太平州居住。又降司农卿、分司南京。又以尝荐学官赵谂而谂叛,责散官、衡州安置。又以弃湟州,责贺州别驾,又责廉州司户。凡四年,乃徙舒州,复太中大夫、提举崇福宫。大观元年,卒于润州,年七十二。后赠观文殿大学士,谥曰文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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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OLOR=#0033ff]曾觌[/COLOR],字纯甫,其先汴人也。用父任补官。绍兴三十年,以寄班祗候与龙大渊同为建王内知客。孝宗受禅,大渊自左武大夫除枢密副都承旨,而觌自武翼郎除带御器械、干办皇城司。谏议大夫刘度入对,首言二人潜邸旧人,待之不可无节度;又因进故事,论京房、石显事。大渊遂除知阁门事,而觌除权知阁门事。度言:“臣欲退之,而陛下进之,何面目尚为谏官?乞赐贬黜。”中书舍人张震缴其命至再,出知绍兴府。殿中侍御史胡沂亦论二人市权,既而给舍金安节、周必大再封还录黄。时张焘新拜参政,亦欲以大渊、觌决去就,力言之,帝不纳。焘辞去,遂以内祠兼侍读。刘度夺言职,权工部侍郎,而二人仍知阁门事。必大格除目不下,寻与祠,二人除命亦寝。未几,卒以大渊为宜州观察使、知阁门事;觌,文州刺史、权知阁门:皆兼皇城司。不数月间,除命四变。刘度出知建宁府,寻放罢。
    群臣既以言二人得罪去,侍御史周操章十五上,不报。自是觌与大渊势张甚,士大夫之寡耻者潜附丽之。帝尝令大渊抚慰两淮将士,侍御史王十朋言大渊衔命抚师,非出朝廷论选之公,有轻国体。时又有内侍押班梁珂者,三人表里用事。及珂以罪出,右正言龚茂良入对,首论:“二人害政甚珂百倍,陛下罢行一政事,进退一人才,必掠美自归,谓为己力。或时有少过,昌言于外,谓尝争之而不见听。群臣章疏留中未出,间得窥见,出以语人。有司条陈利害,示以副封,公然可否。若夫交通贿赂,干求差遣,特其小者耳。愿特出威断,并行罢去。”
    先是,江、浙大水,诏侍从、台谏陈阙政。著作郎刘夙上封事曰:“陛下与觌、大渊辈觞咏唱酬,字而不名。罢宰相,易大将,待其言而后决。严法守,裁侥幸,当自宫掖近侍始。”茂良时为监察御史,亦言:“水至阴,其占为女宠,为嬖佞,为小人,盖专指左右近习也。”帝谕以二人皆潜邸旧人,非近习比;且俱有文学,敢谏诤,杜门不出,不预外事,宜退而访问。茂良再上疏言:“德宗不知卢杞之奸邪,此其所以奸邪也。大渊、觌所为,行道之人能言之,特陛下未之觉耳。”疏入不报。茂良待罪,除太常少卿,五辞不拜,出知建宁府。
    一日,右史洪迈过参政陈俊卿曰:“闻将除右史,迈迁西掖,信乎?”俊卿曰:“何自得之?”迈以二人告。俊卿即以语宰相叶颙、魏杞,而己独奏之,且以迈语质之帝前,帝怒,即出二人于外。于是迁大渊为江东总管,觌为淮西副总管,中外快之。寻改大渊浙东、觌福建。乾道四年,大渊死,觌尚在福建。帝怜,欲召之,枢密刘珙奏曰:“此曹奴隶尔,厚赐之可也。引以自近而待以宾友,使得与闻政事,非所以增圣德、整朝纲也。”帝纳珙言,命遂寝。
    既而觌垂满,俊卿恐其入,预请以浙东总管处之。台臣上疏论之,不报。太学录魏掞之亟上封事论列,且见俊卿切责之,掞之得台州教官以出。觌至龙山已久,伺掞之去,然后入国门。会虞允文使蜀还,与俊卿同奏觌不可留。帝曰:“然,留则累朕。”卒除浙东副总管。未几,以墨诏进觌一官为观察使,中书舍人缴还,不因事除拜,必有人言。帝不听。俊卿曰:“不尔,亦须有名。”会汪大猷为贺金正旦使,俾觌副之。比还,迁一秩,而竟申浙东之命,且戒阁门吏趣朝辞,觌由是怏怏而去。
    六年夏,俊卿罢政。十月,觌以京祠召。七年,立皇太子,觌以伴读劳,升承宣使。八年,姚宪为贺金国尊号使,觌副之。归,除武泰军节度使,提举万寿观。淳熙元年,除开府仪同三司。四年,觌欲以文资官其子孙,帝遣中使至省中具使相奏补法,龚茂良时以参政行丞相事,遽以文武官各随本色荫补法缴进,觌大怒。茂良退朝,觌从骑不避,茂良执而挞之,待罪乞出,不许。户部员外郎谢廓然忽赐出身,除侍御史。廓然首论茂良,以资政殿学士知镇江;章再上,镌罢;言之不已,贬英州,皆觌所使也。觌前虽预事,未敢肆,至是责逐大臣,士始侧目重足矣。廓然既以擅权罪茂良,从班有韩彦古者,觌之姻,廓然之党,遂献议助之,使人主疑大臣而信近习,至是益甚。
    六年二月,帝幸佑圣观,召宰臣史浩及觌同赐酒。是岁,加觌少保、醴泉观使。时周必大当草制,人谓其必不肯从,及制出,乃有“敬故在尊贤之上”之语,士论惜之。
    觌始与龙大渊相朋,及大渊死,则与王抃、甘昪相蟠结,文武要职多出三人之门。叶衡自小官十年至宰相。徐本中由小使臣积阶至刺史、知阁门事,换文资为右文殿修撰、枢密都承旨、赐三品服,俄为浙西提刑,寻以集英殿修撰奉内祠。是二人者,皆觌所进也。
    著作郎胡晋臣因转对,极论近习怙权之害,遂出知汉州。南康守朱熹应诏上书,其言尤力,有曰:“一二近习之人,蛊惑陛下心志,所谓宰相、师傅、宾友、谏诤之臣,或反出入其门墙,承望其风旨。”疏入,帝怒,谕令分析,丞相赵雄言之,事遂止。陈俊卿守金陵,过阙入见,首言曾觌、王抃招权纳赂,荐进人才,皆以中批行之。帝曰:“琐细差遣,或勉循之。至于近上之除,此辈何敢预。”俊卿入辞,
又曰:“向来士大夫奔觌、抃之门,十才一二,尚畏人知;今则公然趋附,十已八九,大非朝廷美事也。”帝感悟。觌用事二十年,权震中外,至于谮逐大臣,贬死岭外。自是浸觉其奸,尝谓左右曰:“曾觌误我不少。”遂稍疏觌。
    觌忧恚,疽发于背。七年三月,侍帝宴于翠寒堂,退为记以进。十二月,卒。于是凡前论觌得罪者皆录赠,胡晋臣起至执政,魏掞之赠直秘阁,龚茂良悉还其职名恩数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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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氏妇晏,汀州宁化人。夫死,守幼子不嫁。绍定间,寇破宁化县,令佐俱逃,将乐县宰黄垺令土豪王万全、王伦结约诸砦以拒贼,晏首助兵给粮,多所杀获。贼忿其败,结集愈众,诸砦不能御,晏乃依黄牛山傍,自为一砦。
    一日,贼遣数十人来索妇女金帛,晏召其田丁谕曰:“汝曹衣食我家,贼求妇女,意实在我。汝念主母,各当用命,不胜即杀我。”因解首饰悉与田丁,田丁感激思奋。晏自捶鼓,使诸婢鸣金,以作其勇。贼复退败。邻乡知其可依,挈家依黄牛山避难者甚众。有不能自给者,晏悉以家粮助之。于是聚众日广,复与伦、万全共措置,析黄牛山为五砦,选少壮为义丁,有急则互相应援以为犄角,贼屡攻弗克。所活老幼数万人。
    知南剑州陈韡遣人遗以金帛,晏悉散给其下;又遗楮币以劳五砦之义丁,且借补其子,名其砦曰万安。事闻,诏特封晏为恭人,仍赐冠帔,其子特与补承信郎。




1楼
老八:欠曾布公的资料哦,速速查找不足呀!堂堂大宋的相爷应该记载详尽的。
2楼
演G,你再看清楚点吧!8爷使了帽子变戏法![em08][em08]

3楼
能爷,你这些白话文也贴上这里呀?可不是《宋史》里的呀![em08]
4楼
[QUOTE][B]下面引用由[U]曾昭演[/U]发表的内容:[/B]

老八:欠曾布公的资料哦,速速查找不足呀!堂堂大宋的相爷应该记载详尽的。[/QUOTE]


终于从[SIZE=2]《宋史》中的[/SIZE][SIZE=2]《X臣传》里找到,已贴上主贴。[/SIZE]

5楼
[TABLE][TR][TD][B]下面引用由[U]曾健峰[/U]发表的内容:[/B]



终于从《宋史》中的《X臣传》里找到,已贴上主贴。[/TD][/TR][/TABLE]
    是《奸臣传》吧?不必忌讳什么的,《宋史》是元初史官为前朝立传的,代表当时正统写史,但每个朝代的史官在著书的时候都带有一定的历史观点、背景和立场,还有就是史官本人的喜好,即个人观点了。布公还是被当时大宋天下的皇家政府承认有功于国,及为官清廉等方面的。后来虽然遭贬官,但卒后皇家还是封赠谥号,并派官祭祀。至于政治家的功过,看你站在什么政治角度和立场看了,这些毁、誉问题连受历代尊崇孔夫子也未能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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