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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子贡“使孔子名布扬于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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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任武

        司马迁说:“夫使孔子名布扬于天下者,子贡先后之也”(《史记·货殖列传》)。此语乃是对子贡与其师孔子关系的最精当的评述.可以说,在孔子三千弟子中,与孔子关系最为密切的,当为子贡。《论语》中子贡的名字出现37次,而颜回仅出现32次。下面,我们来具体分析一下子贡与孔子之间的关系。

        首先,子贡是孔子学说的发言人.孔子的学说,大都经过子贡的亲自解释而介绍给社会.人们要了解孔子的有关思想、学说,总是询问子贡。而子贡也毫不含糊地代“夫子”言。

        陈子禽问子贡:“夫子至于是邦也,必闻其政,求之与?抑与之与?”子贡答道:“夫子温、良、恭、俭、让以得之。夫子之求之也,其诸异乎热吧人之求之与?”(《论语·学而》)子贡这一概括,得到了孔子的默许,又为他的同时代人及后代人所承认。

        卫国大夫公孙朝问子贡:“仲尼焉学?”子贡回答说:“文武之道未坠于地,在人。贤者识其大者,不贤者识其小者。莫不有文武之道焉。夫子焉不学?而亦何常师之有?”(《论语·子张》)子贡的阐述完全符合孔子“每事问”(《论语·八佾》)、“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论语·述而》)的一贯思想。

        其次,子贡是孔子学说的直接捍卫者。孔子的学说,由于各种原因,受到了一些人的毁谤和贬低,孔子本人也因此遭受厄运,“再逐于鲁,削迹与卫,伐树于宋,穷于商周,围于陈蔡,杀夫子者无罪,莽藉夫子者无禁”(《庄子·让王篇》),这时子贡总是挺身而出,捍卫孔子的学说。

        鲁国大夫孙武叔贬抵孔子,子贡驳斥说:“譬之宫墙,赐之墙也及肩,窥见室家之好。夫子之墙数仞,不得其门而入,不见宗庙之美,百官之富。得其门者或寡矣。夫子之云,不亦宜乎!”(见《论语·子张》)。当叔孙武叔变本加历、肆无忌惮地毁谤孔子时,又是子贡坚决地进行了抨击:“无以为也!仲尼不可毁也。他人之贤者,丘陵也,犹可逾也;仲尼,日月也,无得而逾焉。人虽欲自绝,其何伤于日月乎?多见其不知量也”(同上)。子贡警告叔孙武叔,毁谤仲尼等于自绝于日月,除了表示自己的不自量力以外,对日月没有丝毫的损害。

      陈子禽对孔子的“伟大”有怀疑,子贡批评说:“夫子之不可及也,犹天之不可阶而升也。夫子之得邦家者,所谓立之斯立,道之斯行,绥之斯来,动之斯和。其生也荣,其死也哀,如之何其可及也?”(同上)。故而崔述说:“子贡之推崇孔子至矣,则孔子之道所以昌明于世者,大率由于子贡。”(《洙泗考信余录》)

        同时,子贡也是孔子周游列国的财政支持者。孔子一生大部分时间孜孜不倦地奔走于诸侯之中,宣传其主张,以求实现自己的理想。他周游列国十三、四年,除了其弟子义务驾车和充当仆从之外,其余的费用基本上是其弟子巨商子贡负担的。司马迁说:“夫使孔子名布扬于天下者,子贡先后之也。”令人也说“孔子的传道和子贡的谋利有时是紧紧结合在一起的。”“孔子和大商人子贡生活在一起,至少是子贡做买卖,供给周游列国的孔子和同门。”(吴慧:《中国古代商业史》)。据说孔子”厄于陈蔡,从者七日不食,子贡以所赍货,窃犯围而出,告籴于野人,得米一石焉”(《孔子家语》),冒着生命危险以助孔子。可见,如果没有子贡经商,在财政上全力支持孔子,孔子能这样毫无后顾之忧地周游列国,且时间如此之长,从人如此之多,是难以想象的。

        综上所述,孔子和子贡的关系确非寻常,远远地超出和其他弟子的关系。孔子对弟子颜回评价最高,而也曾亲自问过子贡:“女与回也孰愈?”(《论语·公冶长》)。照钱穆解释:“观子贡与回孰愈之问,见二人在孔门之相伯仲。”(《先秦诸子系年考辩》)。孔子在世时,子贡“已显名于诸侯”(〈崔述语,转引自〈先秦诸子系年考辨〉),有人还说子贡“贤于仲尼”(《论语   ·子张》)。

        孔子深知子贡对他本人、对他的学说的发展所具有的重要地位,因此,对子贡是特别重视的。孔子学说的真谛,往往只是单独传授给子贡。如什么叫“仁”,孔子告诉子贡:“夫仁者,已欲立而立人,已欲达而达人。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也已。”(《论语·雍也》)。又如“有一言可以终身行之者乎?”孔子告诉子贡:“其怒乎!已所不欲,勿施于人."(《论语·卫灵公》).其他还关于什么叫“士”、怎样“为政”、“为仁”等等,都是孔子对子贡的秘传。甚至孔子自己的一些不能见之于大庭广众的心里话,也告诉了子贡,如“我待贾者也”(〈论语·子罕〉)、“莫我知也夫”(〈论语·宪问〉)、“予欲无言”(〈论语·阳货〉)。孔子临死时的遗嘱也是授给子贡的。孔子临终前七天,在病危之中,子贡来看望他。孔子嫌他来晚了,问:“赐,汝来何其晚也?”同时边叹息边歌曰:’太山坏乎!梁拄摧乎!哲人萎乎!”。还伤心地对子贡说:“天下无道久矣,莫能宗予。夏人殡于东阶,殷人两柱间。昨幕予梦坐奠两柱之间,予始殷人也。”(见〈史记·孔子世家〉)

        孔子死后,子贡如丧考妣,终日守在灵旁。鲁哀公前来吊唁:“ 旻天不吊,不慭遗一老,俾屏余一人以在位,茕茕余在疚。呜呼哀哉 !尼父,毋自律!”(同上)。子贡针对鲁哀公的悼词,悲痛地说:“君其不没于鲁乎!夫子之言曰:“礼失则昏,名失则愆”。生不能用,死而诔之,非礼也。称‘余一人’,非名也。”(同上)。子贡为孔子的“生不能用”而伤痛万分。

        孔子安葬后,其弟子皆在墓地守丧三年。三年满,相诀而去。“治任将归入揖于子贡,相向而哭,皆失声。”(《孟子》)。“唯子贡庐于冢上,凡六年,然后去。”(《史记·孔子世家》)。子贡比其他人多守丧三年,以尽其特殊之“孝”道,这种师生情谊是前无古人的,足见子贡和孔子关系至深。(作者系人民教育出版社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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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繁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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