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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念红岩》湖南曾小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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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亲爱的读者朋友,我这里所说的“红岩”不是重庆的红岩革命纪念馆,它是一座矿井的名字,它的全称是湖南省涟邵矿务局金竹山煤矿土朱工区。它刚问世的时候,还是上世纪60年代末,是当时国家煤炭工业部直属的矿井,叫红岩煤矿,属于江南最大的矿务局——涟邵矿务局最大的煤矿之一。尽管上世纪70年代初它被合并到当时的金竹山煤矿,成为土朱工区,后来又叫二工区,现在归属于湘煤集团金竹山矿业公司,叫土朱煤矿。但是,从它问世以来,矿里的老家属和当地村民仍然习惯于亲切地称呼它为"红岩煤矿"。它就位于湘中的冷水江市岩口镇。涟邵矿务局曾经是闻名国内的百里煤田,盛产乌金的同时也孕育了一个个享誉潇湘的作家、记者、书法家、摄影家,中国作协党组书记、著名作家陈建功曾撰文《涟邵有个作家窝》,极力夸赞从涟邵矿务局走出去的这一批文学文艺人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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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P]金竹山煤矿红岩工区为井下矿工定制、发放的福利之一——保健油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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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P]18岁那年开始,我在这座矿井工作了整整十年……也许因为我灵感的小舟怦然触礁,我才失去了往昔的微笑;或许因为我热爱的诗歌日渐消瘦,我才忍痛离你出走……但是,离开你的日子里,无论走到哪里,漂泊何方,都没有什么能让我忘记你——土朱矿井(红岩煤矿),你是浪子心中永远的红岩。前缘未了,你怎能淡出我深深浅浅的记忆;后会无期,我该如何走进你春雨绵绵的心扉?今夜,列车奔驰在熟悉而陌生的湘黔线上,一路向西,向西……我躺在卧铺上,却久久不能入睡。索性披衣坐起,铺纸拿笔,以文字的方式,寻找着记忆深处的点点滴滴,试图再次靠近你、洞悉你,捕捉你曾经带给我的幸福而痛楚、单纯而难忘的青葱岁月、美好追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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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P]2010年4月18日,我现在服务的公司组织管理层人员去湘西边城凤凰苗寨进行一次神秘的探险之旅,这是一次同事们期待已久的旅行。“杀人于无形的苗家放蛊,恐怖而神奇的湘西赶尸术……”——旅行社年轻漂亮的导游姑娘,满脸笑容,热情的推介,于我却无甚兴趣……我惦念着的是火车几时路过湘黔线边上的石泉小站(金竹山煤矿土朱工区的煤仓和筛分楼就建在这里),车过涟源暂停一分半钟。我伸出脑袋往外探望,下站该是石泉小站了吧……滔滔资水无语,弯弯山道作证,我曾在这座闻名江南的湘中煤城下井采煤。忆往昔,岁月峥嵘——在那些下井的日日夜夜里,挥汗如雨的我和我年轻的工友们行进在炮烟弥漫的井巷中,匍匐于低矮潮湿的掌子面,手与煤块抵近,心与煤壁贴紧。打眼、放炮、采煤、放顶……那都是未满十九岁的少年每日必修的人生课程。一不小心挂彩,就有鲜红的液体滴在干燥的煤块上,就有湿漉漉的东西在眼眶里打着转儿,逃避和退却都不是我的个性。每当这个时候,我就想起在当时还在老家乡下种田劳作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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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P] 至今,腿脚上、手指头还残留有细小的煤印,即便这些在我的工友们眼里算不上什么,但那也是我当年响应组织号召,"让青春在煤海闪光",下井留下的微小印痕。自觉庆幸四肢尚存的同时,却倍感内疚于我一起下井的兄弟,有的已残疾终生甚至一去不返……那些下井的日子里,听着工友们低沉的号子和歌声在井巷深处回荡,一种悲壮便油然而在胸腔升腾、堵住喉咙……懵懂的我,实在搞不清大家当初叫习惯了的"红岩煤矿",后来咋又变成了土朱矿井?翠竹无声,我已听不到先辈们开矿建井的誓言……但是,当欢畅的泪和着欢畅的煤在电溜子传送皮带上奔泻不停;当矿友们在八百米深处的地宫鏖战了又一个通宵后终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再一次升井;当山峦上暖融融的朝阳照耀得矿工们睁不开眼睛,我猛然明白,我们的青春从此与你紧密相连,我们的命运从此同你休戚与共——"红岩"煤矿(土朱矿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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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P]这些快要变形、发黄滴小本子是否算是少年曾经在土朱下井的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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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P]土朱矿井呵,浪子心中永远的"红岩"。今夜,您是一位宽容慈祥的母亲;今夜,请允许我,一个您曾经敞开胸怀无私喂养过的少年,试图以稚嫩的思维和触角,用肤浅的文字与久别的您作一次心灵的沟通。其实, 在那时的我看来,矿工采煤的过程,就是飞蛾扑火的过程,说得动听点,那也是蜡烛燃烧的过程。明知井下的巷子炮烟呛人,明知采煤作业面充满了未知的危险、艰辛,甚至于流血和牺牲,却还要前赴后继地下井。男人走了妻子替,父亲埋了儿子顶,矿工们以矿为家,献了青春献子孙……矿工兄弟及其家属子女们,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和默默付出,诠释了什么是担当,什么叫奉献,什么叫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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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P]想想这些仿佛发生在昨天的近乎残酷而又真实的故事,再近距离望一眼石泉小火车站旁的煤仓堆积如山的煤块,所有的委屈和劳累都烟消云散。这个时候的煤,早已不仅仅是煤了,它似乎已成为我们心中的一种图腾……记得是八十年代末的最后一个冬天,住在土朱北口中心区文明宿舍的我,下班后坐行车过南北隧道,特意到运输队、供销队南口的煤仓,去看煤块装车的过程,看得那么痴迷、入神……(可惜当时我没有照相机,也没有如今普及的高清晰智能手机,拍下一些图片留作纪念)。看着那么多亲手所采的煤块,它们整齐列队、连绵不绝,经传送皮带送入煤仓装上火车,然后运往电厂高炉,为千家万户送去光明、温暖,一种使命和神圣感便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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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P]金竹山煤矿土朱工区矿工自编自刻自印自写的内部期刊、喝水的军用水壶
    [/P][P]采煤的日子,煤是我贫寒中相依为命的千千阙歌,是青葱岁月里一路相伴我沉醉而不沉迷、孤独而不孤寂的翩翩起舞的黑精灵;陪伴着工友们走过雨走过风走过泥泞和严冬的黑精灵啊,它似乎能读懂我们长期单调生活中压抑、听懂我们内心日渐澎湃的渴望和呐喊,它像火焰,能让我们在绝望中爆发、燃烧、奋进、万众一心向前冲,汇成铁流齐奔腾……某些时候,煤甚至于已侵袭、融化到了我们的肌肤里、血液中、在我们的体内循环往返,相生相伴,不熄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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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P]闻名江南的金竹山煤矿呵,独领风骚六十年的黑精灵——你是我今生都注定要魂牵梦萦的至爱。 离开煤矿已经十多年了,离开红岩矿井(土朱工区)也已二十来年了,可是,红岩煤矿在我的记忆里,依然那么新鲜活跃,那么令人感动,那么让心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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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P]那个时候,矿区的工友、家属、孩子们都亲切地呼煤为“乌金”,矿上广播里优美甜润的女中音每月战煤海,夺高产的广播动员令也是反复播出"让青春在煤海闪光"的豪情壮志和凌云誓言。土朱矿井的乌金远近闻名,热卡高,灰份少,含硫量低。比土朱井的乌金更远近闻名的是擅长写煤矿题材与矿工生活的著名作家谭谈,他前脚踏出土朱矿井、迈入省城作协大门,我后脚就子承父业进了土朱,当了一名井下采煤工。遗憾的是我却远没有谭老师傅的幸运,没有他老人家的灵感迸发,文思如泉涌,宏篇巨作不停顿……或许是只因我远没有他那样的勤奋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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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P]从土朱走出去的还有我崇拜的偶像谢春阳先生,一篇《木雕菩萨和他的风流儿媳》当时一经发表便红遍了大江南北,也自此即让我成了先生的忠实粉丝。他在土朱矿井工作达十三年之久,是成长于涟邵,闻名于涟邵,享誉省内外的中国煤炭报记者、副刊部编辑,后任中国煤炭报驻湖南记者站站长达二十多年。谢春阳先生是中国煤矿作家协会会员,同时也是湖南省作协会员,一直以来都在为涟邵、为煤矿和矿工的命运鼓与呼。我与谢老师先后都在红岩煤矿工作过十来年,我们因煤结缘,因微信朋友圈而相逢、相认,相识、相交。当年在红岩煤矿下井时就膜拜于先生的创作激情和高产,一直无缘相见……好在如今社会资讯发达,qq、微信,视频语音,随时随地都可以沟通交流,让天涯成咫尺,与先生及诸位矿友一直频繁的在微信群相逢相聚交流,有时半夜三更还聊得热火朝天,于是乎,心里倒也没有了原来的急迫和念想。先生是我尊敬的师长,也可说是忘年之交,对年轻后生没有一点架子,先生和书华兄一样,在文学爱好上给了我诸多鼓励和褒奖,尤其令我感动。只是我生性愚钝,读书又少,平时总以忙于讨生活为自己寻借口,辜负了师长们及与我一同下井的各位兄弟们的热情帮助和鼓励,辜负了煤矿书法家刘广文、陈书华、矿工报记者双喜大哥及后来调一家邻市报社的李国平等老师兄长们的无私关爱和殷切期望,至今一事无成,愧对红岩煤矿(土朱矿井)的养育情深。懊恼的是几次搬家、调动,把广文君二十多年前送我的那幅用宣纸书写的“文友奏晓曲,地火兴春温”的联子弄丢了。记忆甜甜,遗憾永远……不知何年何月再有机会与老师一聚,索得一两幅广文君、书华兄的墨宝了。为办《地火》文学社,当时的单位宣传部门和书华兄委托我这个肚子里没有墨水的年轻人担任土生土长的矿工业余文学社社长(其实也就挂个牌,活儿大部分都是书华老兄做了),记得四风井的小伙子吕爱清是副社长(国平兄那时已荣调报社)。书华大哥劳心费神,教我审阅、校对、编辑、印刻,事事亲力亲为,令我尤其感动,获益匪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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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P]如今,二十多年弹指一瞬间,岁月的蹄得得驶过我额际,令我华发早生,土朱的煤和土朱矿井的一切,已成为我人生中特有的煤矿记忆和精神食粮,令我一点儿也都不愿忘记、丢弃。它们是我未知旅途中祭奠逝去青春的火焰;是我人生中继续前进的动力、源泉;我不能忘掉冬夜里驱除寒冷的散发醉人芬芳的金竹山米酒;不能忘记龙脉山上那些在我困惑、恐惧无知时给我信心和力量的一丛丛青青翠竹。 那些断炊的日子,我写的诗句也常饱受饥饿的困扰,像跋涉沙漠的骆驼穿越绿洲而短暂停留,红岩煤矿和红岩煤矿的煤啊!已经注定要贯穿我一生中必须历经的孤独和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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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P]原金竹山煤矿矿友、现湖南省书法家协会副主席刘广文先生当时亲笔为《地火》文学社期刊撰书的短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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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P]离开土朱井的日子,总想以文字的方式,为自己的离开注脚,总有朴素的祝福,停留在颤动的笔头,总有矿友融融问候,温暖着漂泊天涯的浪子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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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P]今夜,坐在西去的列车上,透过车窗玻璃,与红岩煤矿的煤仓隔窗相望,我在心底默想:在中国,有多少人一生的命运和记忆,与煤息息相关?在岩石的历史与生存的现实之间,在生命与爱情之上,总有一些事情,与煤无关……但煤层的走向,注定要昭示我思想的走向;煤层的深度,注定是我内心渴望抵达而又无法抵达的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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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P]今夜无眠,但愿今宵入梦,期盼老天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悄无声息的回到红岩煤矿,回到我心中眷恋的土朱井,去和我的好兄弟们,就着二食堂的金竹山米酒,闲话来年的收成,打听离散弟兄的音信,划算着猴年新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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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P]2010年4月18日夜写于匆匆西去的列车之上
    [/P][P]2016年7月3日改于湘中永丰民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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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P]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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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P]作者:曾小春,男,籍贯湖南邵东、原涟邵矿务局矿工,爱好文字,关注时事,向往穷途远行……零星作品散见地方报刊及网络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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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此贴最后由 曾小春邵东 在2016-7-14 16:56:32编辑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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